“不?!庇崽窬芙^。
“為什么。”宋衍問,他仍舊看著她,垂下的嘴角卻有了點笑意。
俞恬看見了,她想,如果他仍是帝國元帥,或許此時會對她這個未能成行的逃兵怒目以對,但宋衍已經(jīng)失憶,所以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因為我不想再逃避了,就像后來我發(fā)現(xiàn)其實我也沒辦法好好在黑街活下去,比起軍隊,黑街的爭斗一點不少,下手比軍隊更黑更齷齪。”俞恬嘲諷的笑了下,“而我有一雙多管閑事的手?!?/p>
當(dāng)然,這只是俞恬的借口。
只要不涉及身邊人,俞恬沒有興趣多管閑事,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能力,為了自己的目的她甚至需要借助黑街的力量,俞恬想要帶著迪亞活下去,但俞恬沒有想過加入黑街或者星盜,因為只要稍稍了解黑街和星盜在做什么,她就無法容忍自己與那些人為伍。
無法。
曾嫻在他們之中已經(jīng)算是干凈,但是即使如此,曾嫻也不得不周旋在眾多勢力中,偶爾做出點狠事來彰顯自己是個旁人惹不起的狠角色,才能保住那個二手修理廠。
如果為了活下去就要把自己變成一個sharen越貨、zousifandai,倒賣人口,逼良為娼的惡魔,俞恬寧愿死在戰(zhàn)場上。
俞恬清楚地知道穿越這樣的小概率事件,不會出現(xiàn)在她身上兩次,她只是個炮灰。
她再也回不去她的世界,回不去溫暖的家,見不到她的父母。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如果上天垂簾,哪怕只有一剎,哪怕只有一眼,讓她再次見到他們。
俞恬希望可以挺直腰桿面對父母,雖然殺了許多人,手指染滿鮮血,但她可以將做過的一切問心無愧地展示在他們面前,任由他們檢視。
她的心里仍有柔軟的東西,她沒有為了活下去變得不擇手段,沒有突破作為人的底線,沒有十惡不赦。
她沒有愧對他們的教養(yǎng)。
所以不要對她失望,她還是那個俞恬,仍然值得被他們寵愛。
她還是他們驕傲的女兒。
在這朝不保夕的世界里,她撿了條異常艱難的路,俞恬當(dāng)然會竭盡所能地活下去,可她不愿意降低做人的底線。
在軍隊里想要往上爬,首先得跨越底層軍官的門檻。
想要跨過那道門檻并不容易,需要上層軍官提攜,不付出點什么是做不到的。
俞恬和尤里·格雷不對付,可尤里·格雷與俞恬出身相似,同樣是戰(zhàn)爭遺孤,同樣優(yōu)秀于同期,他比俞恬先行一步,俞恬便對他格外留意。
俞恬看著尤里·格雷有心歸順,臟事做了不少,也看著他在底層蹉跎,郁郁寡歡,到了后來愈發(fā)忌憚俞恬,生怕她表現(xiàn)太好得到長官垂青。
甚至手刃帝國元帥的事情也被分派在他頭上,又被尤里·格雷轉(zhuǎn)給了她。
俞恬不想做那些違心的事,不想將投名狀和把柄交到信不過的人手上。
俞恬沒有見過身為元帥的宋衍,然而宋衍在軍中素有威望,俞恬對宋衍的印象也不錯,她想要試試,想要借著宋衍跨過那道門檻,想要看看跨過門檻后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失憶的oga不能體味俞恬的許多心事,他靜靜聽她說完后沉默了。
黑色懸浮車穿行在林蔭道間,巨樹參天,陽光穿落樹梢,浮光掠影般打在他的臉上,明明昧昧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也是閑事嗎?”
他問,聲音很輕,可alpha五感敏銳,即使他的話語碎在林間的風(fēng)中也能將之捕捉,并拼湊完整。
灌進車窗的風(fēng)帶著林間青草的芳香,最近俞恬缺覺缺狠了,好好睡了一次仍不由熏熏然打了個呵欠,就在宋衍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女性alpha懶懶開口:“如果你是閑事,幾個我都不夠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