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這句話,卡爾烏斯冷笑,身影消失在宋衍的辦公室,留下一室靜默。
仿佛呼吸也為之凝滯。
俞恬抬眼,宋衍也在看著她,眼中沒有任何情緒。俞恬便知道,在這里她只是帝國元帥的機甲師長。不該表露的情緒半點也不能表露,因為宋衍也無法保證隔墻是否有耳。
可俞恬的心仿佛被人顛來倒去地揉搓,一陣陣地疼。
帝國衰敗的跡象早已遮掩不住,哪怕俞恬只是普通機甲士兵的時候也能感覺得到。
在這個ai遍行的世界,技術(shù)上想要掌控每一個人,每一個角落完全沒有難度,但帝國對細枝末節(jié)的管控卻近乎失效。
在這個世界,俞恬毫無根基,可是毫無根基的她只要花點小錢就能輕易給宋衍弄一個新的身份,一切的一切已經(jīng)說明,帝國對提亞星的管控松懈到無法掌握提亞星的公民信息資源,那些數(shù)據(jù)帝國完全沒有備份,可見皇室在與當(dāng)?shù)刭F族的博弈中完全落入下風(fēng)。
奧德·卡爾烏斯在與宋衍交談時絲毫沒有顧忌也沒有任何尊重,他的做派讓俞恬意識到帝國的皇室已經(jīng)衰微至此,實力翻覆之下皇室的尊嚴已經(jīng)岌岌可危。
在藩鎮(zhèn)林立的時代,郭子儀的兒子可以“醉打金枝”,皇帝也不得不妥協(xié),說出“使彼欲為天子,天下豈汝家所有邪?”的話來。
如今奧德·卡爾烏斯可以當(dāng)面下宋衍的面子,宋衍卻只能隱忍,奧德·卡爾烏斯的所做所為與歷史中的典故有何不同?
那些貴族仍然臣服于帝國,并非畏懼于帝國的威嚴,只是因為還可以從帝國拿到好處。
他們只忠于自己,而非忠于帝國。
奧德·卡爾烏斯如此浮浪地將一切擺在臺面上,擺在俞恬和宋衍面前,是在shiwei,也是在提醒俞恬,雖然宋衍是她的直屬上司,但投靠宋衍并不劃算。
且不說俞恬原本就是奧德·卡爾烏斯提上來的,很難得到宋衍信任,就是沒有這一條,投向已經(jīng)走向衰微的皇室在很多人看來也并非明智之舉。
未必會有很多利益,卻會有許多風(fēng)險。
的確,如果奧德·卡爾烏斯沒有放任機甲部隊覆滅,如果她和宋衍本不認識,俞恬或許會如奧德·卡爾烏斯所愿,徹底成為卡爾烏斯手中的棋子,為他驅(qū)使,成為掣肘宋衍的角色。
然而即使無關(guān)宋衍,在奧德·卡爾烏斯放任機甲部隊覆滅,放任那些戰(zhàn)士死亡的時候,卡爾烏斯與俞恬的矛盾就已經(jīng)不可調(diào)和。
現(xiàn)在,奧德·卡爾烏斯已經(jīng)成為她和宋衍共同的敵人。
何況,宋衍本就是她選定的上司。
現(xiàn)在宋衍還是她的oga。
“俞中校,最近機甲師訓(xùn)練如何?后天新一批機甲就到了……”
耳邊傳來宋衍的聲音,他仿佛已經(jīng)處理好情緒進入工作狀態(tài)。
皇室衰微與否俞恬并不關(guān)心,對這個帝國,俞恬沒有好感。
可是宋衍……
宋衍該怎么辦呢?
俞恬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與他對視的烏沉眼眸如他一般平靜無波。
宋衍平靜地在她面前談起公事,俞恬也公事公辦地回答,仿佛奧德·卡爾烏斯出現(xiàn)只是簡單的插曲,仿佛他們只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
……
入夜。
俞恬坐在沙發(f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