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珂看著車窗外,放眼盡是植于荒野的老樹,枯枝參差,似蹲踞于此的狼獸,行車不算快,這種速度中,風(fēng)聲都顯得不大。
“來寨子干什么?”
宋玉珂換了下姿勢,好讓自己的后腰舒服點,“找阿鳳?!?/p>
語氣很淡,不像是想理人的樣子。
“這兩天有風(fēng)聲,你應(yīng)該很快就有阿鳳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宋玉珂回頭。
柳山青正好收回視線,“不確定,等兩天你就知道了。”
這么聽起來也聽不出什么,但至少應(yīng)該不是什么關(guān)于性命的事。
宋玉珂轉(zhuǎn)回頭繼續(xù)盯著車窗外。
車子完全轉(zhuǎn)進(jìn)老市口后,在嘈雜的鳴笛聲中,柳山青問:“和十五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p>
宋玉珂揉著自己的手腕,反問,“山姐,最近很忙嗎?”
“怪我來太遲了?”
“不敢。”宋玉珂從玻璃反光中看到了柳山青在看著自己,她語氣壓得更淡了一些,“山姐是大忙人,比十五晚來一步而已,我很受寵若驚了?!?/p>
“醒了就回去?!?/p>
“是該吃些苦頭,才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p>
宋玉珂一聲不吭就跑進(jìn)了邊口寨子里,還是在寨子里選舉的敏感時期,作為十八堂口的候選人來說,這個舉動過于不合時宜了。
要是引發(fā)了什么不必要的誤會,就不是件小事這么簡單了。
一早得到宋玉珂“留言”后的柳山青早就去拜訪過一街的章奶奶了,喝了茶聊了天,點明了兩邊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并且再三保證是后輩貪玩,無意冒犯后,才得知了確切消息——宋玉珂只是被綁了。
既然沒有性命之憂,柳山青就想讓宋玉珂吃點教訓(xùn)。
十五能在兩天里湊到這么多錢,是柳山青沒有預(yù)料到的,她也是到了寨子門口才知道了十五進(jìn)寨子的消息。
宋玉珂只是來找人,這些事她并不清楚,她只聽大概明白了柳山青話里的意思。
“我就知道?!彼斡耒孑p哼一聲,試探著說:“山姐手眼通天,怎么連邊口寨子都進(jìn)不來,無非就是想看我受苦。”
這話怎么聽都是埋怨的語氣。
見柳山青不置可否的樣子,宋玉珂是真的不痛快了。
她兩天沒吃好睡好了,自從進(jìn)了白貓館,她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這種苦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更何況這已經(jīng)不只是“儉”了。
還叫那群混子毒蟲平白無故打了一通,扒了衣服不說,還叫別人看了笑話,面子里子都被扒了個關(guān)。
柳山青坐高臺看戲,還一點都不見可憐可憐她的。
這會兒還憋著氣不能撒,越是往深得想越是氣,宋玉珂也不是沒預(yù)料到柳山青就是故意不來的,大半的氣是氣自己在寨子里受的苦、掉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