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咬牙,拖著行李走到酒吧里,不是為了買醉,是想碰碰運氣。
我并不是一個派對咖,但常常聽說這些地方偶爾會有需要陪伴的人出沒,而我已經(jīng)沒得選了。
酒吧的燈光太昏了,我連吧臺都差點撞上。
坐下后,我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到有點起毛球的家居衛(wèi)衣,搭一條早就褪色的中長褲,腳上還是涼拖。
身邊的行李箱嘎吱嘎吱地響,像是提醒所有人:這個人被丟出去了。
我清了清喉嚨,鼓起勇氣跟坐隔壁的十元禿男人說:“嗨,請問……你一個人嗎?”
他上下掃了我一眼,沒回答,站起身走了。
我:“……”
接下來我嘗試了第二個,看起來像是加班完的工程師。沒說兩句,他說他等人,轉(zhuǎn)身走了。
我趴在吧臺上,自暴自棄地吸完最后一根雪糕棒(我點不起酒)。
正想是不是該把尊嚴都扔進下水道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身邊響起:
“你好,看起來你可能……正在找地方???”
我警覺地轉(zhuǎn)向他——
那是一張干凈得不合時宜的臉。他襯衫筆挺,領(lǐng)口微敞,像是從什么奢侈品牌廣告里走出來的。
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老錢,但也因為黑發(fā)和細膩的皮膚,看不太出他的年齡。
手里還有模有樣地拿著個ipad。他翻開給我看,第一頁赫然是propertyguru上的一則租房廣告,標題是:
【限女性】價格可議,富人區(qū)獨立別墅,歡迎長租。
我曬干了沉默。其實說不心動那肯定是假的。
但我第一反應(yīng)不是“哇好人”,順口就說:“你是那種開冰箱放尸體的連環(huán)殺手嗎?”
他眨了眨眼,似乎被我這句話逗笑了。
“我可以理解你的懷疑。那你想不想看看房子?你不用立刻決定。反正你今晚看起來,也沒別的地方去?!?/p>
他話音一落,我的行李箱嘎吱一聲倒在地上,像是被冒犯了一樣。
我看著他,又看著他那張“天生不是來混人間”的臉,將錯就錯:“……可以。但我先警告你,我很窮,真的就只剩下一條褲子了?!?/p>
他笑了,露出一排牙齒,白得很假,好像不是為了笑,而是為了展示。
“放心,我喜歡特別的租客。”
在生存需求面前,安全和防范意識全部都倒海里,這是真的。
我就這么跟著他上車,然后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