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我知道,這座城市雖然偏遠,卻教會人們珍惜本地的一切,包括那些從風中獲得的智慧與安寧。
我把她的愿望寫進《地球交響曲》:“愿每一個來自達赫拉的夢想,都帶著風的味道?!?/p>
在城市北郊,有一片被稱為“靜灣”的鹽湖。這里風平浪靜,水面如鏡,白色的結晶像凍結的浪花。我在湖邊發(fā)現(xiàn)數(shù)座簡陋墓碑,用石塊壘起,無碑文,只插著枯木與貝殼。
當?shù)厝苏f,那是給失蹤海上旅人建的“歸魂之地”。沒有人知曉他們的姓名,但風知道他們的歸處。
我跪在其中一座墓碑前,默哀片刻。心中泛起一個念頭:或許每一個離開這片風水之地的人,都愿靈魂最終歸于此。
我寫道:“當生命失去坐標,風與鹽才是唯一的指南針?!?/p>
在一個風高夜晚,我遇見了名叫哈立德的老人。他是曾在港口做夜班守燈人,幾十年未離開過達赫拉。
他指著海邊一盞泛黃的舊燈,說:“每當風最強烈的時候,燈火最有意義?!?/p>
我問:“你孤獨嗎?”
他笑著搖頭:“風從未讓我孤單?!?/p>
我陪他守了一夜,聽他講海上遇險的故事,也聽他談及亡妻留下的耳語。他說,風中有她的聲音,只要他還守著燈,就能聽見。
我在書頁最后一行寫下:“一個人的守望,能為一座城點亮靈魂?!?/p>
清晨,我在一處礁石平臺看見鷺鳥低飛掠水,掠過我的影子。我閉上眼,短暫地睡去,卻夢見自己化為風,一會兒鉆入貝都因人帳篷中,一會兒繞過海灣漁船帆影,最后在達赫拉城上盤旋。
夢醒時,我淚濕眼角。
我在夢中聽到達赫拉的聲音,它不是城市的語言,而是風、是沙、是海潮,是所有安靜存在者的合聲低吟。
夜晚,我再次來到海邊。
海浪溫柔地舔著礁石,星光低垂如燈。我獨坐在海灣一角,掏出《地球交響曲》,在這一章的最后,寫下了我的告別:
“達赫拉不是目的地,它是一種心境:在風與水之間,找到了存在的縫隙,也找到了前行的方向?!?/p>
我仰頭望向北方,望向那遙遠卻莊嚴的內(nèi)陸之國——馬里。
下一個站點,將是巴馬科——那條尼日爾河畔的非洲心臟之城,音樂、歷史與命運在那交織成詩。
我輕輕合上書,低聲說道:
巴馬科,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