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我步入阿爾澤特河谷深處的一片森林。那里不見游客,只有小徑在苔蘚與薄霧中蜿蜒。我跟隨一位本地向?qū)?,聽他講起二戰(zhàn)期間躲藏于山洞中的抵抗者。
“這山林記得他們,”他指著一棵布滿刻痕的橡樹,“每一道刀痕,都是他們活下去的誓言?!?/p>
我蹲下身觸摸樹皮,指尖仿佛還能感到微微震動。我在《地球交響曲》寫下:
“和平不是在城堡里鑄成,而是在黑暗里被悄悄守住?!?/p>
天色轉(zhuǎn)暗前,我途經(jīng)一座小郵局。郵局前有一座雕像,是一名騎單車送信的青年,他手中握著一封未寄出的信,眼神朝向遠(yuǎn)方。
我走進(jìn)郵局,買了一張印有博克斷崖的明信片,在背面寫道:“在懸崖與森林之間,有一個國家教會我:小并不等于弱,沉靜才是真正的強(qiáng)大?!?/p>
郵局老人替我蓋章時,說:“這是我今天蓋得最認(rèn)真的一枚章?!彼α耍乙残α?。
晚飯前,我在盧森堡城南側(cè)的一座拱橋下,意外闖入一處夜市。十幾盞小燈串在橋柱間,地?cái)偸圪u著本地蜂蜜、陶器和手繪地圖,一位少年在彈奏木琴,音符清脆,飄進(jìn)夜空。
我買下一幅由本地畫家繪制的水墨盧森堡圖卷,上書:“山國不大,心聲遠(yuǎn)傳?!蔽艺埉嫾以诮锹浜炆厦?,他說:“我們國家,最值錢的是記憶。”
我將圖卷收入行囊,那一刻,仿佛整座城市悄然在我心里刻下了印章。
夜色來得突然。晚餐后我從盧森堡中央火車站登上開往蘇黎世的夜車。整個車廂只剩寥寥幾人,有青年情侶、獨(dú)行的商人,還有一位帶著紅頭巾的老婦在小聲念著什么。
火車緩緩駛出城市,進(jìn)入德國境內(nèi),又穿越巴塞爾,終于接近阿爾卑斯的影子。
我趴在車窗前,看著遠(yuǎn)方山腳下的燈火逐漸浮現(xiàn),那是蘇黎世的北部郊區(qū),也是我下一段旅程的起點(diǎn)。
我翻開地圖,那塊由藍(lán)、綠、灰交織的瑞士板塊終于被我圈上了新的標(biāo)記。那一刻,仿佛有一個音符跳躍在五線譜上,我在心中輕聲寫下:
“地理的終點(diǎn),是人心的起點(diǎn)?!?/p>
當(dāng)火車駛?cè)胩K黎世主站時,時間已過午夜。下車前,我站在車門邊凝視著那座城市沉睡中的線條,仿佛一幅靜止的畫。
但我知道,等我走入其中,它便會開始奏響屬于自己的章節(jié)。
我合上筆記本,《地球交響曲》的第七百四十七章已悄然完成。而我,將從蘇黎世開始,進(jìn)入一片全新的高山世界與思想之源。
我低聲寫下今日的最后一句話:
“蘇黎世,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