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1章 理塘：高原高城、草原賽馬與格薩爾說唱的蒼茫章（第1頁）

清晨，康定城被一層淡淡的霧包裹。我背起行囊，踏上前往更西、更高的旅途。

地圖上的紅線越過折多山后，如血脈般蜿蜒進入川藏腹地，而那一點被密集等高線環(huán)繞的地方，標(biāo)注著一個古老名字——理塘。

老一輩人說，這是一座“天上的城”，也是一座“歌中的城”。我將筆記本夾入風(fēng)衣口袋，抬頭望向遠方天際。我知道，我要去的，是一座海拔四千米上的高原之心。

一、穿越毛埡：風(fēng)起草原，藍天為蓋

進入理塘之前，必須穿越一片遼闊的草原——毛埡大草原。這是我在旅途中見過最干凈的天與地。

車子在一條土路上顛簸前行，左邊是奔跑的牦牛群，右邊是連綿不絕的青綠。草原的風(fēng)如巨掌般撫摸車窗，天空低得仿佛伸手可觸。

途中我下車休息，一位騎馬的藏族少年從遠處策馬而來。他名叫羅布，眼神清澈有力。

他邀請我騎一程。他說：“外來人來理塘，看的是遠；我們生在這里，看的是近?！?/p>

我問他“怎么看近？”

他說：“草從地里生出來，我們從草里長出來，我們走得再遠，還是會回來?！?/p>

我們并排騎著馬，風(fēng)掠過耳邊，云影從身上掠過，草原不語，但世界在此刻沉靜如歌。

二、理塘城：世界高城的風(fēng)骨輪廓

理塘，是中國海拔最高的縣城之一。初入城時，我被這里的純粹震撼。

城市不大，卻建筑堅實，金色廟頂與白色石墻彼此映襯，街頭多穿藏袍的人，手持轉(zhuǎn)經(jīng)筒，步伐緩慢卻堅定。

我在街邊一家木質(zhì)茶館落座，老板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藏族老人，自稱格桑，曾是遠赴印度學(xué)佛的僧人。

我問他：“你怎么看理塘？”

他不答，只朝窗外一指——

窗外正是一位年輕僧侶在清掃寺前的雪地。他一圈一圈地掃，動作安靜如舞。

格桑輕聲說：“你看到的，是理塘；我聽到的，是理塘的心跳。”

三、長青春科爾寺：金頂之下的轉(zhuǎn)經(jīng)人

次日清晨，我前往長青春科爾寺。

這座寺廟是藏傳佛教格魯派的重要寺廟之一，亦是理塘精神的象征。寺廟建在高坡之上，登頂需要跨越三百余級石階。

寺外經(jīng)幡隨風(fēng)鼓動，宛如五彩云濤。一位老婦人正在緩慢地轉(zhuǎn)經(jīng)，口中念著低緩的藏文經(jīng)文。我走近與她交談。

她名叫央宗，今年已七十七歲，每天都會來寺轉(zhuǎn)經(jīng)一千圈。

我問她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