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的雪,直到我離開的那一天仍未完全融化。山脊上的天池像一面鏡子,映出我腳下這片土地的神秘與溫柔。而從山而下,我繼續(xù)順著地圖上的指引,穿越延邊,走向祖國的最東端之一——圖們江口。
那里,是三國交界的地方。河水流過朝鮮,流過俄羅斯,最終奔入日本海。而我,站在地圖邊緣,仿佛能看見世界的另一側(cè)正慢慢翻頁。
一、江水東去,國境浮沉
列車在清晨抵達圖們市。車站不大,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微雨濕潤了城市的邊角。
我背著行囊,走出車站,看見遠處聳立的“圖們口岸”幾個大字。淡藍色的國門建筑背后,是一條波光不興的江水,靜靜流淌。對岸,是朝鮮的南陽市,清晰可見,卻又仿佛隔著一個時代。
站在江堤上,我一時語塞。這里沒有宣示感,沒有張揚的符號,只有綿長而含蓄的河流,用它自己的方式記住了幾代人來去的足音。
一位晨練的老人走到我旁邊,笑著說:“你看這江啊,平時不起浪,一下雨水位就漲,和人心一樣?!?/p>
我點點頭,說不出話來。世界的邊緣,從來不在地圖盡頭,而是在心頭波瀾之間。
二、雨中的朝鮮族街市
離開江堤,我順著地圖標記前往延吉方向的一個朝鮮族聚落——琿春市附近的邊境集鎮(zhèn)。
這里的街道干凈整齊,建筑風(fēng)格中西合璧。街邊的商鋪標牌多用中朝雙語,面館、泡菜鋪、金針菜小吃攤交錯林立。
我走進一家名叫“順姬食堂”的老店,女主人四十多歲,穿著傳統(tǒng)朝鮮族長裙,為我端上了一碗冒著熱氣的冷面。
她用略帶口音的漢語對我說:“天這么濕冷,吃點辣白菜壓壓寒?!?/p>
我點頭接過,冷面筋道爽口,泡菜酸辣開胃。食堂里,墻上貼著一張老照片,是她的父母年輕時穿朝鮮軍裝的合影。她看我望著照片,微笑著說:
“他們當(dāng)年從朝鮮那邊走過來,在這里生根。后來每年都坐在江邊望一眼南陽,再沒回去?!?/p>
我問:“想回去嗎?”
她搖頭:“我已經(jīng)是這片土地的人了。心在這,腳在哪兒不重要。”
三、雨夜訪界橋
夜幕低垂,雨下得更密。我穿上雨衣,步行前往“防川”界橋——地圖上標注的“看三國”的地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