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廟坐落于海邊之丘,視野極好,殿宇不大,卻香火不斷。媽祖塑像端坐正中,目光朝海,似在等待歸航的帆影,也似在注視每一個(gè)走進(jìn)廟門的人。
我見一對(duì)年輕夫妻帶著孩子前來,孩子不過四五歲,跪得歪歪扭扭,夫妻卻異常虔誠。
我問那位年輕父親:“你也信?”
他笑道:“媽祖不一定顯靈,但她在,就像家里長輩在?!?/p>
我望著廟前的石獅,年代久遠(yuǎn),已被撫摸得光滑。
我寫下:
“汕尾的信仰不為顯赫,而為安心。在風(fēng)口浪尖處,有人愿意信一點(diǎn)東西,那就夠了?!?/p>
四、品東江海味:蝦米慢燉,潮鹽慢熬
夜晚,我在一間臨港小飯館吃晚飯。
菜單簡單,蒸魚、咸蝦、燉豆腐,還有一碗東江魚湯。店主是一對(duì)夫婦,年紀(jì)不大,卻做得一手好菜。
女主人告訴我:“我們這兒沒有名菜,只有慢菜。”
我問:“慢菜?”
她笑著解釋:“食材不難找,方法不復(fù)雜,就是燉得久、熬得細(xì),火不能急,味才能出?!?/p>
我吃著咸蝦,口中那種柔和的鹽香與魚肉本味交織得分毫不差。
我寫下:
“汕尾人做飯像寫信,不講排場,只講句尾的真誠。慢,是一種修辭,也是一種記憶的保存方法?!?/p>
五、地圖與海岸漫章的延音句
深夜,我坐在旅館陽臺(tái),看燈塔在不遠(yuǎn)處閃爍。每一次光束劃過夜空,仿佛在為這一座低調(diào)港城做著永不喊停的節(jié)奏標(biāo)記。
我攤開地圖,從潮州延至汕尾,潮汕的文音在此淡出,南海的風(fēng)調(diào)卻在此低吟。這不是一座告別城市的港口,而是一處讓旅人暫時(shí)??康膬?nèi)心平臺(tái)。
我在《地球交響曲》的頁腳寫下:
“汕尾是海岸慢章,是風(fēng)聲與潮音之間的過渡調(diào)。它不讓你震撼,卻使你沉靜。它不在于發(fā)現(xiàn),而在于理解——理解一種不喧嘩也能存在、不追趕也能豐盈的生活方式。”
遠(yuǎn)處傳來漁船歸港的汽笛聲,短短一響,卻讓我有種奇異的安定。
我輕聲說:
“下一站,是惠州。
那是山海之間的琴心之地,是東江再度北拐的一抹清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