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入一間做低壓電器的工廠,車間內(nèi)震耳欲聾,鐵件不斷被沖壓、組裝、打包。
一位主管領我參觀,他年紀不大,卻已是廠里骨干。他說:“我們這兒,從小學開始就知道什么是‘訂單’?!?/p>
我問他:“你覺得溫州工業(yè)和別處有什么不同?”
他笑:“我們沒有等國家政策,我們先干了再說。”
我寫下:
“溫州的工業(yè),不靠扶持,也不靠投機。它靠的是一雙雙帶老繭的手、一間間敢賭命的車間,以及一句信仰:今天不活,明天也不會來。”
四、南戲故里:臺上有戲,骨里有魂
在樂清市區(qū),我偶然走入一座低調(diào)的“南戲藝術館”。展廳不大,卻藏著中國最早戲劇形式的遺音——溫州南戲。
一位年輕女戲者正在練功,她扮的是《荊釵記》里的王十朋,步履沉穩(wěn),眼神凌厲。
我問她:“你為什么演這么老的戲?”
她答:“因為我不想只做快手主播?!?/p>
我驚訝,她點頭:“我們這一代被逼著快,但我想慢下來。我爸說,唱戲能壓住心里的浮。”
她唱了一段,嗓音高亮,竟壓住了窗外整個車水馬龍的街道。
我寫下:
“溫州在奔跑,但也有人愿意回頭。一出南戲,是這座城市用慢板告訴自己:你還有根,還會停?!?/p>
五、地圖與商海篇章的打點節(jié)奏
夜里,我站在甌江南岸,看城市燈火倒映水中,一盞盞仿佛正在移動的小舟。
我攤開地圖,在舟山與溫州之間連起紅線。舟山是潮,溫州是力;舟山是風的方向,溫州是人的方向。
我在《地球交響曲》的頁腳寫下:
“溫州是中國式冒險的原點,是一座城市用骨頭造出的經(jīng)濟奇跡?!兜厍蚪豁懬吩诖俗囗懮毯9?jié)拍章,它沒有弦樂,只有打擊——每一聲敲打,每一份合約,每一次‘拼’的起跳,都是一個小鎮(zhèn)中國人的信仰之音。”
晨風漸起,我收起筆記,踏上前往福建方向的列車。
下一站,是福鼎。
一個被山與海一同擁抱的城市,一片隱匿于茶香里的東南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