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斂靜坐了幾瞬后,才扭過了后視鏡對準(zhǔn)自己的臉。
方澤樾那一拳沒收著力,很重,打得他口腔黏膜出血,唇角破裂,現(xiàn)下已然腫了起來,周遭的淤青也格外的明顯。
都多少年沒這么狼狽過了,陳宗斂一時竟沒想起來。
因為他性子有些冷感,端的是不近人情的架子,也鮮少跟人發(fā)生沖突,成為教書育人的老師后,在陳醫(yī)生多次耳提面命的提醒下,又多了層溫潤隨和的皮,有時戲做多了自己都信以為真是個好好先生。
而此時此刻,昏黃燈光投落在鏡面中的那張臉是面無表情的,眉骨高挺,瞳仁深黑而顯得異常冷漠疏離。
陳宗斂撫正后視鏡,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方澤樾說的那句話。
聞音把他當(dāng)長輩。
長輩?
藥膏還在陳宗斂的手上,他翻轉(zhuǎn)著瞧了瞧,繼而腕骨輕抬,將那盒包裝完好無損的藥膏隨意扔在了儲物箱里。
驅(qū)車離開前,他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想。
到底是對不住陳醫(yī)生的諄諄教誨,他那層良善的皮披得很差勁,也藏不住骨子里的尖銳刺人的冷,也難怪聞音那么怕他,敬重他。
而狐貍這種有靈性的動物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對危險。
趨利避害是天性。
車直接停在了a大校門口,聞音把鎖一開,偏頭看向窗外,意思很明顯。
這一路上方澤樾忐忑不安,道歉哄人的話都說盡了,說得口干舌燥,也沒得來聞音一個好臉。
他就知道,這次是真的玩脫了。
車內(nèi)一時寂靜,方澤樾緊緊盯聞音,也沒有任何舉動。
他的目光熱切,聞音自然能感覺到,片刻后她轉(zhuǎn)回頭來,挺心平氣和的看向他,“我好像一直都忘了問你一件事。”
方澤樾渾身緊繃,像是在課堂上被老師拎起來回答復(fù)雜的問題而不知所措的笨學(xué)生:“什么?”
聞音直截了當(dāng):“你跟你前任是怎么分手的?”
聞音自認(rèn)自己在感情這塊還算坦蕩的,跟方澤樾交往初期,也或多或少都了解過對方的情史,但比起她的坦然直白,方澤樾則顯得有些遮遮掩掩,那時聞音只是覺得他不太喜歡聊這些,便也沒強(qiáng)求,畢竟誰談戀愛還要把前任的事掰碎了講,那不是糟心么。
但現(xiàn)在聞音隱隱覺察出點(diǎn)什么,便也沒再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方澤樾呼吸一滯,眨了眨眼,顯得有些閃爍其詞:“就,吵架什么的……”
聞音看著他,很耐心:“是她給你留下了不好的陰影嗎,我是說背叛你們感情的這種?!?/p>
方澤樾臉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