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然嗎?裴辰并不這麼認為。
「反正這條命拿去也無所謂?!够蛘哒f,這正是他所期望的。
裴辰一臉淡定,也沒管空氣中的腐味散乾凈了沒,更不在乎自己會不會突然身si,拿了一顆藍se的馬卡龍塞進嘴巴里。
確實好吃,他這輩子還沒怎麼吃過點心呢。裴辰的臉上還是一貫的麻木,壓根不像受到生命威脅。
沈淵原先在看到對方弱不禁風的樣子後,正要打消被監(jiān)視的y謀論,但此刻他又不確定了起來,對方的冷靜過於反常,懷疑的種子在他心中不斷生根發(fā)芽。
「你知道腦袋上的是什麼嗎?」首先,他需要排除對方是真傻的可能。
將方才脫掉的外套穿戴整齊,沈淵坐回沙發(fā),翹起他修長的腿。
「槍啊,不然呢?你要特別手動拉槍栓,制造一點聲響來提高戲劇x嗎?」這話說得像在討論今晚吃什麼似的平淡。
裴辰心想,最好激怒他,一氣之下開槍直接斃了,這樣就能結(jié)束這沒有任何意義、像孤魂野鬼游蕩又飽受折磨的人生了。
只少現(xiàn)在的他光呼x1就覺得難受,他的人生至今為止就像是一場無止盡的折磨。
不管是對金錢的焦慮,對存在的意義,又或許是恐懼本身。
沈淵在處理屍t的時候看不出裴辰有任何變化,連眼底都沒有光,那是一種如si水般的沉寂。
連呼x1都沒有因此滯澀半分,那是種為想法、為修飾行為而驅(qū)動的軀t。
有理由且合理便可行動,反之則全然虛無。
呼x1,活著,執(zhí)行。
只有提及si亡,才稍稍讓這個年輕人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生動。
沈淵能察覺其中隱隱有種曖昧的氣息,但這絕對不會是一見鍾情,所謂一見鍾情在他眼里不過是見se起意。
思索間不妨礙沈淵端起花草茶輕啜一口,可惜有點冷掉了。
「來吧。」閉上眼,裴辰稍仰起頭,呼x1終於順暢了起來,他深深x1了一口,感受那種近乎要習以為常的恐懼。
&亡前等待的過程很漫長,這是唯一能解脫的方法了,恐懼是緩慢爬升的溫涼,不足以令他心跳加速。
「將x命交予他人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p>
打在鼓膜上的重低音就像是審判者的嘆息,閉上眼的裴辰暗暗恥笑自己,令他頭皮發(fā)麻的不是後腦勺抵著的槍口,而是對方磁x的呢喃。
這些日子他漸漸發(fā)覺自己的意識相當ch0u離,他稍微有點實感了,卻是對這種事。
「端看決策者認為有沒有價值?!?/p>
這是一場豪賭,而他通常希望賭輸,一次給個痛快,畢竟他知道自己不配擁有美夢,夢也終究是夢,遲早會醒的。
他不過只是借了把槍了結(jié)自己,這麼簡單而已。
思來想去,沈淵卻遲遲沒有開口,這之間有太多的考量,他沒有正面回答。
「沒關(guān)系,還有很多案子可以請你忙,委托費維持原先答應的三倍當是封口費,如何?」
畢竟有關(guān)系的就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的就有關(guān)系,有關(guān)系到找不到關(guān)系的,也不會讓裴辰這個履歷上的菜鳥處理。
他佩服,但佩服的地方不能說是裴辰的膽識,畢竟他在黑暗中敏銳的知覺告訴他,不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