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露出的部分遍布著赤黑色的表皮損傷,已然面目全非,梁岳用布墊著,輕輕打開尸體的嘴,發(fā)現(xiàn)里面滿是灼傷與炭灰的痕跡。
確實是死于火燒。
他又將尸首蜷縮的手掌一一打開,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只有左手拇指有一圈白痕。
他抬頭看向張夫人:“能確定這尸體就是你丈夫嗎?”
“可以?!睆埛蛉撕敛华q豫地點頭。
他又問道:“死者生前可有什么仇家?”
“我家官人混跡商場十幾年,說沒有敵人肯定是假的??升垳Y城這里我們初來乍到,絕不會有什么仇人,越州的仇家巴不得他走,應(yīng)該也不會追殺到這里來?!睆埛蛉司従徴f道。
“他生前有修煉嗎?”梁岳又問。
張夫人再道:“官人有儒修在身,不過很弱,只有第二境。”
梁岳眨眨眼。
第二境就第二境唄。
什么叫很弱呢?
莫名感覺被侮辱了。
不過,別說是第二境的儒修,就算是第二境的狗,也不可能被大火燒死。
張行楷會死在火中,肯定是出了些問題。
他站起身,在四周打量著,問道:“他既然在這里盤賬,庫房中的貨物應(yīng)該是在的吧?這里是存放什么貨物的地方?”
“額……”幾名賬房忽然有些語塞,似乎沒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對視一圈之后,才有一人答道:“就是一些易燃的貨物,都已經(jīng)被燒毀了?!?/p>
梁岳的眼神自地面掃過,沒有出聲,而是沿著庫房又走了一圈,在磚瓦狼藉的地面上尋找了半晌。
仔仔細細確認過沒有什么重要線索遺漏之后,他才回來對著胡鐵漢小聲道:“胡哥,他們沒說實話?!?/p>
胡鐵漢聽他說完悄悄話,輕輕點頭,然后對商號內(nèi)的眾人說道:“諸位,若是你們不信任御都衛(wèi)、不愿意跟我們吐露實情,那我們也很難查案啊。說不得,還會懷疑你們是否有故意縱火的嫌疑?!?/p>
“這從何說起啊……”眾人不解。
胡鐵漢沖梁岳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開始表演了。
梁岳便一回身,指著腳下的地面說道:“如果這片庫房里原本擺放著貨物,那內(nèi)側(cè)與外側(cè)的地面燃燒痕跡根本不會如此均勻。據(jù)你們所說大火燃燒的時間并不長,即便火勢猛烈,被貨物蓋住的地方應(yīng)該不會如此才對。頭頂?shù)袈涞姆苛?、碎瓦也不可能落在這種位置。”
“可如果里面原本沒有貨物,那他也沒必要進去盤賬。那原本存在的貨物,是被你們藏起來了,還是被人偷走了?”
梁岳的目光環(huán)視眾人,在他的注視下,一眾賬房、護院都露出窘迫的神色,顯然是有所隱瞞。
“這庫房里面原本的貨物,可與張會長的死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