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哥,楊鳴那小子太不懂規(guī)矩……”李光向前傾了傾身子,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
“規(guī)矩?”劉韓端起茶杯,茶水在燈光下泛著淺褐色的光澤,“李光啊,你我都在這個圈子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了。你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不比從前了。打打殺殺那一套,早就不合時宜了?!?/p>
他抿了一口茶,目光越過杯沿:“殺人容易,難的是收拾殘局。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開大貨車的李光了。就算不說別的,南城首屈一指的物流大亨,身家過億的大老板,這些頭銜你總背著吧?再看看楊鳴,能從泰盛手里搶下大都會的工程,你覺得他會是個簡單角色?”
茶杯落在桌面上,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王名豪在那邊搖擺不定,黃海又跟他走得近。你們這么耗下去,最后能落著什么好?”
“可是韓哥?!崩罟獾氖种笩o意識地揪著西裝褲上的褶皺,“就這么算了?他派人來殺我……”
“你中槍了嗎?”劉韓的聲音突然鋒利起來,“你死了嗎?”
李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還活著,這是事實?!眲㈨n的語氣重新變得和緩,“既然活著,就得往前看。就算你真把楊鳴給做了,能把損失補(bǔ)回來嗎?你敢保證他沒有后手?他會老老實實等著你動手?”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繼續(xù)道:“退一萬步說,將來要是再冒出第二個楊鳴,第三個楊鳴,你打算怎么辦?還是一樣的法子,把人都給做了?”
李光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劉韓從辦公桌后起身,皮鞋在地板上無聲地踱步。
他最后在李光身邊的沙發(fā)上坐下,一只手落在對方肩膀上。
“老弟。”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哥哥在這個圈子里摸爬滾打這些年,見過的事情要比你多。有些事,不是非得靠著見血才能解決。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你明白嗎?”
李光點頭的動作有些機(jī)械。
劉韓看在眼里,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你這是敷衍我?說到底,你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想找回面子??捎行┟孀?,代價太大,不值得去拼?!?/p>
劉韓往后靠了靠,西裝下擺微微皺起:“就好比說,你在街上摔了一跤。路人笑兩聲,轉(zhuǎn)頭就忘了??赡闫浽谛纳?,非得找那些看熱鬧的人算賬。你說,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他站起身,重新回到辦公桌后。
這短短幾步的距離,像是在重新劃定某種界限。
他直視著李光:“你能找到這里來,說明還記得我這個老大哥。既然如此,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不過我得說在前頭,不管結(jié)果如何,你都得認(rèn)。你看如何?”
李光抬起頭,目光在劉韓臉上停留了片刻,此刻他不得不在權(quán)衡利弊中低下頭顱。
“我都聽韓哥的?!彼罱K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