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沉下來,玄天麒低頭看著懷里的墨青甯,看著她胸膛微微起伏,他推了推她,輕聲道:““甯兒,天黑了,快醒醒,我讓廚宮人上菜,你該起來吃晚餐了,晚點我背著你月下散步……”
墨青甯沒有任何反應(yīng),玄天麒的手幾近顫抖的放到墨青甯的鼻尖,呼吸還在,卻很微弱。
玄天麒的心猛然一慌,突然大聲對著門外喝道:“來人,宣御醫(yī)!”
御醫(yī)很快將墨青甯的病床圍得水泄不通,木染生這個院長不在,這些資質(zhì)深厚的老御醫(yī)也是束手無策。
見一個年老的御醫(yī)手里拿著銀針卻遲遲沒有下手,玄天麒怒的一拍桌子問道:“說,太后這是怎么了!”
房間里的人跪倒一片,拿著銀針的老御醫(yī)大著膽子說:“太皇,請你做好心里準備,太后估計是再也醒不過來了?!彼麄冊缇团c木染生探討過墨青甯的病情,墨青甯這是毒素堆積到腦部,失明與白發(fā)只是前兆,如今昏迷,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不是換血就能救活的事情。
這些御醫(yī)從木染生的口中得知什么叫植物人,便將墨青甯的這種癥狀轉(zhuǎn)述給玄天麒聽,希望這位愛妻心切的太上皇可以理解,他們真的是盡力了。
玄天麒陷入一陣沉默,本以為木云海的犧牲可以換得二十年與墨青甯長相廝守,可上天還是將她提前帶走。
許久的沉默后,玄天麒稟退左右,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墨青甯床邊看著成為植物人只會呼吸,再也不會說話的墨青甯,她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他的哭,他的笑,他的喜悅與悲傷……
他已經(jīng)漸漸接受墨青甯從此只能躺在床上的事實,握住墨青甯微涼的手,將她的手貼在他的臉頰,一滴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滑落至她的手心。
玄天麒:“甯兒,你只是睡著了對嗎?你也能聽到我說話對嗎?你會醒過來的,我相信奇跡也會發(fā)生在你身上,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甯兒,你不醒,我不敢老去,不管等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我已經(jīng)有很多的時間陪著你,從今天去我就抄寫經(jīng)書,求佛將你送回到我身邊?!?/p>
“甯兒,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你別想著我會找別的女人,會把你忘記,我這一生只裝得下你。我從小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宮里,看多的世間最出色的美女,唯獨你,是我心中摯愛,你一定不知道當我知道墨云寶是我骨肉那一刻,我的內(nèi)心有多震撼,我感謝上天把你送到我身邊,上天既然把你送到我的身邊,又怎能這么殘忍的將你帶走?我不允許,不允許……”
兩個月后……
大雪紛紛而下,將整個京都都籠罩上白色,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而降,它們紛紛揚揚,隨風(fēng)飄舞,將院子里開得紅艷艷的梅花籠上一層冰霜。
樹下,身著青袍男子臨風(fēng)而立,白雪紛紛揚揚落下,吹白他的頭發(fā),他舉手,伸向那枝被雪壓歪的梅花,那是甯兒最喜歡的梅花,他今天要將它摘下來放到甯兒床邊,她聞到花香一定會醒過來。
他踮起腳尖,迎著風(fēng)雪終于將那枝梅花摘下,他的嘴角綻開一抹笑,他已在腦海里想象甯兒待會看到梅花的喜悅表情。
轉(zhuǎn)身,就看到一把紅色的油紙傘朝著他的方向走來,紅傘下是一張精致的秀顏,由于我想打到比較低,遮蓋了!女子在半張臉只露出優(yōu)美的下巴,紅色性感的紅唇,以及黑色如瀑布般隨風(fēng)飄動的黑發(fā)。
玄天麒的心頭一驚,他的甯兒是醒來了,出來接他回去嗎?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等著她踏雪漫步走來,紅傘漸漸近了,傘下女子精致的容顏也展露在他的眼前,玄天麒的眼眶瞬間濕潤,這不是他的甯兒,是他的女兒玄清瑤。
玄清瑤站在玄天麒面前,將手中的傘往前送了送,為他擋去一點風(fēng)雪,關(guān)切的開口:“父皇,這些天下雪,你身子骨不好,還受了點風(fēng)寒,怎么在這里吹風(fēng)呢?母后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心疼的。”
玄天麒的黯然垂眸看著手里花開正盛的梅花,輕聲嘆息,“清瑤,我怎么總感覺她只是在睡懶覺,等我將梅花送到她床頭花瓶上,她就會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