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銀針居然彎了!針尖像條受驚的泥鰍,在張大爺?shù)钠と馍蠌澇鰝€可笑的弧度。
你這是想給我扎個耳環(huán)?
張大爺扭頭瞅著那根彎針,笑得直咳嗽,當年時老哥給我扎針,也扎彎過三根,比你這還彎得厲害!
時佬倌的老臉一紅,煙袋鍋子
啪
地敲在閆子欣手背上:還愣著干啥?拔出來!
他從藥柜里抓出新的銀針,毛手毛腳的!扎針跟耕地似的,得順著勁兒來,你這是想把地皮翻過來?
閆子欣窘得記臉通紅,小心翼翼地拔出彎針。銀亮亮的針身在陽光下彎成個
c
形,像條被踩過的蚯蚓。張大爺瞅著那根針直樂:這針彎得有福氣,當年時老哥扎彎的針,我還留著當書簽呢!
少胡說!
時佬倌把新銀針往閆子欣手里塞,搓熱了再扎!別用你那涼爪子驚了病人的脈。
閆子欣捧著銀針在掌心搓了又搓,金屬的涼意漸漸被l溫焐熱。時佬倌站在他身后,煙袋鍋子快戳到他后腦勺:記著,針是橋,得先讓這橋暖和了,氣血才能順順當當過來。
他的手指在張大爺腰上比劃,往邊上挪半寸,那處筋絡繃得緊,針進去容易折。
這次閆子欣學得乖了,指尖先在那處軟窩上輕輕按揉,直到張大爺說
酸得舒服,才把溫熱的銀針斜斜刺入。針尖沒入皮肉的瞬間,他清楚地感覺到針尾傳來一絲輕微的顫動
——
就像時佬倌說的,氣血在跟針打招呼。
捻!
時佬倌的聲音壓得很低。
閆子欣食指輕輕向上挑,拇指往下壓,針尾的紅繩旋成個小麻花。張大爺突然
嗯
了一聲,聲音里帶著股舒坦的喟嘆:對嘍!就是這股勁兒,跟時老哥扎的一樣!
時佬倌的嘴角偷偷翹了翹,卻故意板著臉:別光顧著得意,再扎大腸俞!記住
腰背委中求
,但這老骨頭得配著周邊穴位一起扎,就像打麻將得湊齊搭子。
閆子欣的第二針扎得穩(wěn)多了。陽光透過窗欞照在針尾上,紅繩隨著他的捻動輕輕搖晃,像兩只停在皮肉上的紅蜻蜓。張大爺?shù)暮魢B暆u漸響起來,后腰的肌肉肉眼可見地放松了,原本繃緊的褲腰都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