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性別為男,但顧樂殊上過生物課,他知道女性懷孕后正常情況不會來月經(jīng)。他下意識看向白榆的肚子,意識到他在看什么后又飛快扭頭,不自然道:“你現(xiàn)在是那個時間?”
白榆不想跟他說話,但這個時候剛好車駛進醫(yī)院,白榆扭頭看向顧樂殊:“來醫(yī)院干嘛?”
顧樂殊一時語塞,過了兩秒才想到借口:“你不是痛經(jīng)嗎?來問問醫(yī)生怎么回事。”
白榆覺得哪里不對勁,直到進電梯才想出來不合理之處:“可是你是先讓司機來的醫(yī)院、后知道我痛經(jīng)的事?!?/p>
顧樂殊裝作沒聽見,徑直將人拽進診室按在椅子上,隨后轉(zhuǎn)身離開,順手帶上了門。
白榆被問了一堆問題,比如月經(jīng)期、是否痛經(jīng)、有沒有用過衛(wèi)生棉條,隨后醫(yī)生語氣變得更溫柔了:“妹妹,放心,我們的談話是私密的,我不會告訴其他人,接下來的問題請你一定要誠實回答?!?/p>
在被詢問是否有過性生活或者邊緣性生活時,白榆的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忍不住提醒醫(yī)生:“我才十六歲?!?/p>
“別緊張,做檢查前都要問這些問題的。”醫(yī)生站起來,示意白榆跟著自己。
聽到檢查兩個字的時候,白榆立刻緊張起來:“我的痛經(jīng)不嚴重,我不用做檢查?!彼霸诰W(wǎng)上看到過關(guān)于鴨嘴鉗的討論,想起來就很可怕。
醫(yī)生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擔憂,笑著說:“別害怕,是b超,你只需要把自己的肚子露出來。”還沒等白榆松口氣,她又說道:“其他的檢查要等月經(jīng)結(jié)束再說?!?/p>
回到車里的白榆滿腦子都是“其他檢查”,她剛拿出手機,準備搜“痛經(jīng)需要做哪些檢查”的時候,剛和醫(yī)生聊完的顧樂殊上車,把她的手機拿走,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學校的傳言怎么回事?”
白榆滿臉迷茫。
“你同學說你跟一個男孩在一起。”還是個啞巴。顧樂殊也是服了白榆,就算早戀,也得找個靠譜的對象吧。
“我們只是好朋友。我現(xiàn)在沒跟他一起吃午飯。”白榆小聲辯解,看顧樂殊不為所動的表情,她又加了一句:“我很久沒和他說話了?!?/p>
顧樂殊對所謂的“很久”表示懷疑:“多久?”
“……三個星期?!?/p>
還沒到家,顧樂殊已經(jīng)把白榆和那個男孩的時間線縷的一清二楚,他沒想到白榆平時看著柔柔弱弱的,竟然這么擅長保密。這要是再早出生個幾十年,搞不好能當個小特務(wù)。
“所以你暑假賣東西是為了給他賺錢?”顧樂殊的心情那叫一個無語,倆人擱這演偶像劇呢?
“他后來又把那些錢用來給我買零食了?!卑子艿椭^,雖然看似認錯態(tài)度良好,但這個時候還不忘給她的好朋友說好話:“他是個很好的人。”
顧樂殊心里想著,“很好”這個詞怎么能用來形容一個連話都不能說的啞巴。他換了個問題:“既然你知道這些謠言的存在,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或者老師?我們可以處理?!?/p>
“我不和青田一起吃飯后,他們就沒有再欺負他了?!卑子艽瓜卵劬Γ骸白扉L在他們身上,他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又不會影響我?!?/p>
顧樂殊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妹妹居然還是一位唯心主義教眾,而他居然對這句話還有點贊同。
“哥哥,我可不可以不做剩下的檢查?我的痛經(jīng)一點也不嚴重?!备杏X到顧樂殊的情緒緩和之后,白榆趕緊趁他心情好開口。
顧樂殊想了一會剛才醫(yī)生的話,同意了。直到此刻,他才確認了一個事實:白榆在學校沒有一個朋友,所以她直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比“交往”更惡毒的謠言的存在。
在餐桌上看到顧廷光的白榆不自覺開始緊張。往年這種時候,顧廷光會非常忙,很少回家。那種緊張在她剛吃完飯、把筷子放下的時候達到了最高點,她聽見顧廷光溫和的聲音:
“星星,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一起在院子里散步怎么樣?”
可能是受血緣關(guān)系的神奇影響,明明顧樂殊對她更嚴格,性格也更兇,但除了最開始、白榆之后在他面前很少有害怕的感覺。單獨跟顧廷光在一起,白榆心里總是毛毛的,雖然他對自己真的很好。
“我很抱歉,最近沒能及時和老師溝通,導致你在學校遇到這些不必要的麻煩。至于那些謠言,學校已經(jīng)向我承諾,明天早上八點之前會徹底處理好,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再讓你承受這種事。”顧廷光停下腳步,他在白榆面前語氣始終很溫和,只在最后半句話的時候,流露出些許血腥氣。
白榆垂著頭:“謝謝叔叔。”
她其實想說那些謠言對她的影響沒那么大,整件事里受傷害最大的人是青田,他被那些男生打了一頓。但是她也知道,當別人在幫她、為她的遭遇心痛的時候,自己不應(yīng)該說這種像是和稀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