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教授聽到這番解釋也明白過來,便索性不再掩飾,冷冷笑道:“確是如此,但那又如何呢?你想通過羅謝爾的關(guān)系來向我求情嗎?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和那家伙的關(guān)系并沒有你想得那么好,實際上應(yīng)該說,我痛恨他才對?!?/p>
“他就像一塊活在中古世紀(jì)的堅硬石頭,總是那么冥頑不靈,固執(zhí)地相信一些基于偏見和傲慢的事物,卻還大言不慚地自詡為真信者,簡直惡心到令人想要發(fā)嘔。你也應(yīng)該知道,在這世界上除了某些我們必須掌握的力量以外,實在沒有什么能稱之為信仰的基礎(chǔ)。哦,對了,林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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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想起來什么,稍稍停頓,然后用那比尼姆舍爾市的雪季更加陰冷的語氣說道:“請不要怪罪我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有許多針對你的言論或行為,實在是因為羅謝爾那家伙在提到你的時候,總要說一句你和他一樣,都是真正的信者。這句話會令人——尤其是令我感到反胃,所以總是要把你當(dāng)成那家伙來看待,想剝下他冠冕堂皇的外皮,看看在那些義正詞嚴(yán)的語句下都藏著些什么齷齪卑鄙的心思,值得他視其為高尚的理想,并與我這般的愚人區(qū)分開來……啊,抱歉,這句話同樣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你能理解我嗎,林格先生?”
他貌似誠懇地鞠了一躬,表達自己的歉意。
“唔嘔!”小妖精謝米捂著嘴巴在那里干嘔,似乎被戴維教授的陰暗與虛偽給惡心到了。
“原來如此,我可以理解。”
林格卻點點頭道:“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在嫉妒羅謝爾先生罷了?!?/p>
“嫉妒?”戴維教授勐地攥緊了胡桃木手杖的杖頭,如果不是像素模型的話現(xiàn)在準(zhǔn)已青筋暴突、骨節(jié)發(fā)白了。他那陰森可怖的每一個字都不像是從嘴里說出來的,倒像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我是不是聽錯了,林格先生,你剛才是說……我在,嫉妒他嗎?”
“是的,您沒有聽錯?!绷指裾Z氣平澹地說道:“畢竟像您這樣卑微如塵土、頑劣似螻蛄的人,因此一生注定要在泥濘沼澤中打滾、在骯臟角落里染上灰塵,便自然而然會對那些擁有堅定信念與信仰的人感到嫉妒,于是極力用惡毒的言語去詆毀他們的人格、用粗魯?shù)闹櫫R去踐踏他們的理想,試圖使自己擁有較人類感性而言更為上層的理性,然而那也不過是你在無足為道的人生中,由漫長的折磨和自我拷打所明白的最不值一提的道理罷了。具體而言就是說,你和那些慣于嫉妒的庸人沒什么區(qū)別,戴維教授,只是你的實際行動比他們?nèi)钥煽酥朴趦?nèi)心的想法又多了一些陰暗可恥的情感罷了?!?/p>
“……”一旁的謝米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林格,仿佛難以想象剛才那些言語是從這位平靜冷澹的年輕人口中說出來的。戴維教授則低著頭,叫人看不出他的臉色,但他扶著手杖的雙手正輕微顫抖,可以想象他一定是氣急了,謝米甚至有些期待他氣急敗壞地叫罵起來。
但教授經(jīng)受住了這樣的考驗,至少將自己的虛偽表象維持得很好,他慢慢地抬起頭來,笑容比之前更加陰冷了,又帶著些惡毒的殘忍:“希望當(dāng)你知道羅謝爾正在做什么、以及即將做什么的時候,還能保留現(xiàn)在的看法?!?/p>
林格道:“我并不是因為羅謝爾先生做過什么或者沒做什么才說這些話的,只是單純基于個人的立場對你的價值觀做出評價而已。就算沒有他的對比,你的性格也會在那些虛偽矯飾的一言一行中曝露無疑,譬如雪會在日光下融化一樣?!?/p>
“很遺憾,現(xiàn)在是尼姆舍爾市的冰月?!苯淌诶淅涞溃骸氨╋L(fēng)雪很快就會到來,比你想象的更加勐烈,你并不了解這片土地,正如你其實也并不了解我的姓氏一樣,外鄉(xiāng)人?,F(xiàn)在請繼續(xù)你的回合吧,開始掙扎,然后,抱著你的驕傲與理性凍死在這里吧。”
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因為無論言語如何交鋒,至少在戰(zhàn)斗場面上,戴維教授占有無可爭議的優(yōu)勢。
林格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了解的其實比你更多?”
教授怔住,還未來得及回應(yīng),便見不遠(yuǎn)處的年輕人轉(zhuǎn)過身,對著始終佇立在那里、仿佛舞臺劇背景板一般的風(fēng)車塔房說道:“即便到了這樣的時候,你也要繼續(xù)沉默下去嗎?”
“依耶塔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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