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這種說法,為什么?”珈樂涅學(xué)著妹妹的樣子,脫去鞋子,將雙腳放到了椅子上,抱著膝蓋,好奇地問道:“我倒是覺得挺不錯的?!?/p>
“那姐姐為什么覺得不錯呢?”蘿樂娜沒有回答,倒是反問了一句。
“因為那樣就和你的身體沒有關(guān)系了啊?!辩鞓纺美硭?dāng)然的語氣回道:“都是詛咒的錯。而且既然是詛咒的話,母親和山德魯大人都是半神強者,應(yīng)當(dāng)更有辦法解決吧?就算找不到解除詛咒的辦法,只要找到對你施加詛咒的那個人,把他干掉就行了?!?/p>
她嘿嘿輕笑,說出了一句很恐怖的話:“畢竟殺人總比救人容易的?!?/p>
“姐姐你又說這種話,當(dāng)心被母親聽到?!碧}樂娜嗔怪地看了姐姐一眼,然后把下巴擱在膝蓋上,凝視著房間里涌流的海水,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里激蕩開一個又一個細(xì)小的漩渦,她輕聲道:“其實你覺得不錯的地方,恰恰就是我不喜歡它的地方?!?/p>
“咦,你這是想說我對自己的妹妹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嗎,蘿樂娜?”
“少作怪,姐姐!”
蘿樂娜冒著把桌上的藥湯灑翻的風(fēng)險也要伸出手,拍了珈樂涅的手臂一下,卻被后者笑嘻嘻地躲了過去:“好啦好啦,我不逗你玩了。原因呢?你總得告訴我原因吧?”
“我正要說原因呢,還不是被你給打岔了。”蘿樂娜嘟囔道:“原因也還和你說的那樣,如果它是詛咒而不是病的話,就和我沒有關(guān)系。是一個與我毫無干系的陌生人對我施加了詛咒嗎?還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和山德魯大人他們?yōu)槲也傩?,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呢?我不喜歡這種感覺?!?/p>
說到這里,她緊緊地抿住嘴唇,還未完全暈染出天空色彩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可如果是病的話就不一樣,我是能靠自己的力量解決的,就算所有人都認(rèn)為我治不好了,只要我還相信自己,那就永遠(yuǎn)都能保留一點希望。我想把希望攥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被其他人決定,你能理解我嗎,姐姐?”
“唔,好像可以理解,又好像很難理解。”珈樂涅撓了撓后腦勺:“簡單來說就是,你想自己治好自己的病對吧?但那要怎么做到呢?你又不是醫(yī)師,也從來沒有學(xué)習(xí)過這方面的知識,從現(xiàn)在開始的話好像有點晚了。啊、你該不會是想——”
她驀地想起什么,睜大了眼睛,而蘿樂娜則眉眼一彎,含笑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哦,姐姐?!?/p>
“可母親不是明令禁止你使用那個能力嗎?”珈樂涅深深地皺緊了眉頭,盡管猜到了妹妹的意圖,但卻無法贊同,也唯有在這件事上,她才表現(xiàn)出了一絲作為姐姐的成熟:“雖然目前來說還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明顯的副作用,但創(chuàng)造的權(quán)能本就不夠穩(wěn)定,即便是人類中【造物主】途徑的魔法師,都必須謹(jǐn)慎地使用它的力量,何況母親甚至懷疑,你身上的詛咒……啊不,你身上的病就跟這個能力有關(guān)系。如果你經(jīng)常使用的話,會不會導(dǎo)致病情變得更加嚴(yán)重呢?”
她用關(guān)切而又擔(dān)憂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妹妹,蘿樂娜卻反過來安慰她:“放心吧姐姐,不會出事的,之前我已經(jīng)試過好幾次了,足以證明這種煉金魔法和我身上的病沒有什么關(guān)系。恰恰相反,它可能是幫助我治療疾病的唯一方法?!?/p>
“你試過了???”珈樂涅不由得提高了語調(diào):“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的呀,姐姐?!碧}樂娜眨了眨眼睛:“每年你生日或者節(jié)日的時候,我不是都會送你一件禮物嗎,你還很高興呢。”
迦樂涅的神情頓時一僵:“可你說那些禮物都是撿到的?!?/p>
“姐姐你真信了呀?”
這回輪到蘿樂娜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關(guān)切與擔(dān)憂了,大概是在憂愁姐姐的智商吧,畢竟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相信自己那種拙劣的借口。即便涅瑞伊得斯城再怎么繁華、鏡精靈們再怎么富庶,在街道上散步或者在花園里玩耍的時候撿到魔法物品這種事,仍是只存在于童話故事中的情節(jié)。
珈樂涅的神情更僵:“我以為那是你運氣好……”
蘿樂娜不說話了,只是默默低下頭去,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眉眼彎彎。
“行了行了,想笑的話就笑出來吧,別憋在心里了。”珈樂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居然從幾年前開始就欺騙自己的姐姐了,真不是個好孩子!等著我去和母親告狀吧,蘿樂娜!”
“嗚!”蘿樂娜瑟縮了一下身子,雙手抱膝,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問道:“那我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呢,親愛的姐姐?”
“如果我說不希望你再使用那種能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