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跪在長明宮外哭腫了雙眼,也無法改變父皇的決定。
于是,年僅九歲的他,便踏上了前往異國的旅途。
殷國距楚國路途遙遠,使團從秋天出發(fā),沒走多遠,就趕上冬天,北地風雪連天,車馬困頓,他又生了場重病,等到了大楚,已經(jīng)是第二年的秋天了。
馬車走了近一年才將他送到楚國。
他在歸離宮里度過了十歲生辰。
偌大的歸離宮里,他的哭聲在回蕩。
他每哭一聲,歸離宮斑駁的宮墻就回應(yīng)他一聲。
仿佛在嘲笑他的弱小,可憐。
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流過眼淚。
朝寧端著半碗藥汁回來。
看到殷暮宸半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著窗外那棵枯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朝寧走過去,掃了一眼窗外,那里除了一棵光禿禿的老樹,其他什么也沒有。
一想到,他竟在這里住了八年,朝寧不禁有些動容,再正常的人也會憋瘋吧!難怪后來他會變得那么陰鷙,喜怒無常。
“你現(xiàn)在什么也不要想,好好養(yǎng)身體,太醫(yī)院的劉太醫(yī)每天都會過來為你診脈,你一定要配合治療,一定能治好的?!?/p>
殷暮宸靜靜地望著朝寧。
“我這副殘軀,多活一天都是煎熬,恐怕到時候會讓公主殿下失望了。”
“你才十八歲。”
朝寧望著他的眼睛,“大千世界,氣象萬千,你不想出去看看嗎?”
“我還出的去嗎?”殷暮宸的眸子仿佛沉寂萬年的荒山,里面除了荒涼寂寥,什么也沒有。
朝寧目光灼灼,“你早晚要歸國,不管將來走上哪一條路,你都該為自己選擇一次,而不是隨波逐流,甘心受命運的擺布。”
殷暮沉攸的抬眸,他那雙黯淡許久的眸子里似乎終于有了一抹亮光。
朝寧知道,他是聽進去了。
“睡吧!我明日再來看你?!?/p>
朝寧走出寢宮,路過書房的時候,目光一頓,掛在書房墻壁上的一副書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輕輕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