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像根細針,扎得蘇棠鼻腔發(fā)酸。她閉著眼睛想抬手揉鼻尖,卻發(fā)現(xiàn)手臂軟得像根泡軟的蘆葦——這不是她熟悉的出租屋出租屋的硬板床,也不是醫(yī)院病房的消毒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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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鬧鐘在枕頭邊炸響,是《good
ti》的旋律。蘇棠猛地睜開眼,入目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米白色墻紙上印著淺粉色的櫻花暗紋,床頭柜上擺著個毛絨兔子香薰機,霧氣正緩緩漫上來,在暖黃的壁燈下凝成細小的水珠。
這是哪?她聲音沙啞,喉嚨像塞了團棉花。
記憶突然如潮水倒灌。
暴雨夜的練習室,她蹲在角落抱著膝蓋哭。鏡子里的自已臉色蒼白,眼尾的淚痣被淚水暈開,像滴沒擦干凈的墨。隊友智允遞來的毛巾還帶著l溫,敏貞把保溫杯塞進她手里時說再喝口蜂蜜水,胃該抽了,允書摸著她后頸被冷汗浸透的碎發(fā)輕聲說小棠啊,明天舞臺你只要站在中間就行,我們給你撐c位。
然后是天旋地轉的眩暈,練習室地板的涼透過瑜伽褲滲進骨頭,她聽見允書尖叫著喊小棠你醒醒,智允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亮著——凌晨兩點十七分,距離出道百日舞臺只剩十八小時。
蘇棠xi?
門被輕輕推開,經(jīng)紀人金姐端著葡萄糖口服液站在門口。她戴著無框眼鏡,發(fā)尾染成栗色,眼角的細紋里還沾著練習室的灰塵。蘇棠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已正躺在練習室休息室的沙發(fā)上,身上蓋著件印著dreanote應援色的粉色外套。
醒了?金姐把口服液遞過來,醫(yī)生說你是低血糖加上過度疲勞,昨天排練時暈倒的。現(xiàn)在離百日舞臺只剩一天,你調(diào)整下狀態(tài)?
蘇棠接過杯子,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原主的記憶里,這個經(jīng)紀人總把加油掛在嘴邊,卻在她上次因為忘詞被pd訓哭時,背過身去抹了把眼睛。
金姐,她突然開口,聲音比想象中清亮,我能去趟洗手間嗎?
鏡子里的臉讓她倒抽一口冷氣。
巴掌大的小v臉,下頜線流暢得像用圓規(guī)畫的。眼尾那顆淚痣不是普通的褐色,而是帶著點琥珀色的暖調(diào),在暖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暈。睫毛卷翹成小扇子,根根分明,像是畫了半根飛揚的眼線。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見臉頰處淡淡的粉,像剛被人輕輕捏過的蘋果。
這是原主?那個總被公司說普通得像路人的原主?
蘇棠伸手摸自已的臉。皮膚細膩得驚人,沒有一點痘印或毛孔。她想起穿越前自已在地球的日子——熬夜加班到凌晨三點,敷十張面膜都救不回的黃氣;為了省房租住在地下室,鏡子里的自已總帶著股潮濕的霉味。
原來這就是顏值天花板的底氣?她喃喃自語。
手機在褲袋里震動,是dreanote的群消息。蘇棠點開,二十三條未讀消息像煙花一樣炸開:
【隊長智允:小棠醒了嗎?我在練習室等你,給你帶了紅豆粥~】
【rapper敏貞:我新寫的verse超炸!你等我改完最后一句就來教你走位,保證讓你成為舞臺ace!】
【主唱允書:小棠的小兔子香薰機我?guī)湍惆醽硇菹⑹伊伺秪加熱時間調(diào)了三十分鐘,別燙到~】
【忙內(nèi)徐妍:姐姐別怕!我昨晚把出道曲的endg動作練到肌肉記憶了,等下帶你一起練!】
蘇棠盯著屏幕,鼻尖發(fā)酸。原主的記憶里,這些姐姐哥哥總把最好的留給她:智允會把偶像送的補劑偷偷塞給她,說我吃不完;敏貞會在她忘詞時用拍手聲提醒,自已卻因為緊張漏了段verse;允書的蜂蜜柚子茶永遠是她保溫杯里的常客,哪怕自已嗓子啞了也說我不渴。
我沒事。她吸了吸鼻子,回復群消息:【馬上來練習室,等我~】
推開門時,練習室里的燈已經(jīng)全打開了。十二面鏡子在天花板的射燈下泛著冷光,地板被擦得能照見人影。智允正蹲在地上幫徐妍調(diào)整舞鞋的綁帶,敏貞抱著平板站在中間,嘴里念念有詞:這里要加快05秒,小棠的位置在第三排中間,鏡頭會給到你側臉——
小棠!徐妍第一個看見她,像只小炮彈似的撲過來,你臉色好多了!快看我新學的wave,是不是超——級——帥?
蘇棠被她撞得踉蹌兩步,卻笑著任由她拽著自已往鏡子前走。鏡子里,徐妍穿著淡藍色練習服,馬尾辮隨著動作甩得飛起,眼睛亮得像兩顆星星。
小棠看這里!敏貞舉著平板湊過來,我給你拍了張直拍,你站到徐妍旁邊,我們對比下——
照片里,蘇棠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頭發(fā)隨意扎成低馬尾。她的肩線比徐妍窄一些,腰卻細得能被一只手圈住。最顯眼的是那張臉:在冷白的燈光下,眼尾的淚痣像顆被精心鑲嵌的紅寶石,皮膚白得幾乎要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