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不透厚重的窗簾,昏暗的房間里仍井然有序,仿佛昨夜的荒唐與情事不曾發(fā)生。她真的和林阿儂做了。林姝眨眨眼看著天花板,感受著自己給對方留下的烙印,她標記了他,在林阿儂心甘情愿的默許下。
起身的時候身上是干爽的,沒見到林阿儂的影子,大概是做好一切之后就走了。她打開光腦掃了眼空白,短短幾天內(nèi)就標記了三個s級哨兵還是有些忍不住沾沾自喜。換好衣服洗漱完準備戴上絲帶,找了半天沒見著只好先戴上眼鏡,來到客廳喝水時目光瞥見掛在陽臺的裙子和絲帶她才驀然想起了什么。
衣服都是手洗的,可以想象那么大只的哨兵趁她睡著擠在浴室里給她洗衣服。林姝記得睡著之前林阿儂好像還是硬的,拿著她的衣服在衛(wèi)生間應該不至于……做些什么。目光落在一旁掛晾著的絲帶有些遲疑。
本來不想弄臟的黑色絲帶最終還是落在了混亂泥濘的白濁液體里。他們似乎都很喜歡,雖然林姝也挺喜歡這種設計,默默想著下次絕不讓任何人碰它,臟死了。
今天依舊又有何姨的課,時間被安排在上午。林姝準備將近況說一說。來到電梯又碰上了那幫監(jiān)察官,這次還壓著個哨兵。在人人都避開的情況下林姝看了眼時間,還是擠了進去。她以為在這種情況下不會有人搭話,但還是有人出聲了,居然是那個被壓著的哨兵?!昂孟恪?!”剛出聲就被惡狠狠按了下腦袋,整個身體都向下折疊了一下。
林姝默默靠著電梯墻,目光盯著下降的數(shù)字?!岸!遍T開了,等著他們先走出去,結(jié)果陸陸續(xù)續(xù)出去的時候熟悉的人還是開了口:“收到了嗎?”應該是2514了。林姝有些分不清他們誰是誰,畢竟都穿一樣的衣服,體格也都差不了太多。
林姝胡亂點點頭,有些擔心前面的監(jiān)察官往后看,他為什么不怕?林姝瞥了眼2514,可惜看不見任何表情:“少的可憐?!比滩蛔苈暎莵韺Ψ捷p笑。前面的隊伍被這么一聲似乎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往前走。
“先走了?!?514和她說完回歸隊伍。林姝只覺得莫名其妙。來到何姨的探監(jiān)室,今天又有新東西要學,時間過得很快,她的進展也不錯,雖然目前還是c級向?qū)?,但能力已?jīng)接近a級水準。
在離開時,何姨突然說了句話:“不要太心冷,他們能感覺到?!绷宙虼?,并不覺得自己哪里心冷。
“哎,林姝,還記得我嗎?”從身后傳來一聲戲謔,聲音如同流水鬼魅纏身。林姝沒有停步繼續(xù)超前走,往熱鬧人多的地方里竄,結(jié)果沒幾秒還是被捂著嘴拉進了無人的巷口,令人作嘔的哨兵味讓她直接干嘔一聲。
對方蹙眉放下了手,微微后靠抬起兩只手表示自己的無辜。林姝立在那擦了下嘴,差點給她眼鏡碰掉。抬眸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熟悉的一條紅色耳墜,對上那雙直勾勾盯著她的眼,這么近的距離她需要完全抬頭才能看清這人的模樣,穿著一身斗篷,此時此刻撩開了帽子露出一頭雪發(fā)發(fā)尾有一截漸變的墨黑。“楚鶴然?!?/p>
“啊,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闭Z氣婉轉(zhuǎn),慶幸,“哈哈,偉大的白塔向?qū)〗阍瓉磉€會記得我這么個小人物。”他很高,一雙腿隱沒在長袍下,林姝見過他那雙沾著血的手,無論什么動作在他這里都能變的優(yōu)雅。楚鶴然,是她曾經(jīng)誤打誤撞的顧客。那時她還是個f級,那次的安撫林姝現(xiàn)在想起來還能感覺到心臟發(fā)顫。
“你,變成s級了?”林姝有些難以相信,但是根據(jù)眼前哨兵此時此刻的樣貌和讓她感覺到的所有,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身形。狹小的巷子讓她聞到了shi霉的味道。
“嗯?”鮮艷的耳墜在眼前晃動,他開口:“對呀,我找了你好久?!绷宙瓊?cè)臉躲過對方想撫摸自己臉的手,心如刀割,他們最初見面時對方才只是個b級的哨兵,而現(xiàn)在,真不公平,早知道當初應該就看著他去死才對。
林姝:“找我干什么?”對了,他好像還欠著她一大筆安撫積分。楚鶴然的手碰了個空只好順勢垂下來,目光將她整個人打量,變胖了?!斑€你積分呢?!闭f著,將積分卡從口袋里抽了出來挑起她的下巴,“一個你不會拒絕的數(shù)字。”
這是在哪發(fā)達了?林姝跟著力道抬頭,看見對方脖頸間的裝飾品,衣料的料子也比原來的好,舉手投足透著柔和的勾人的感覺,該不是去賣了。她冷冷地想。
抬手扯下積分卡,點開一看,居然比林阿儂的都多,林姝塞進口袋:“不會是非法的吧?”對方又是一陣笑聲,如同春風拂面:“不會,放心。你忘了我們最初見面的時候我可是殺了一個人呢。”
“但當時你窮得叮當響?!绷宙隽税蜒坨R,看到對方眼底的興味,找她這么久就為了還債?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這樣的哨兵?
楚鶴然摸了把耳垂,面上露出些許羞澀:“但好在遇到了善良的你把我撿回去。”誤會,當時林姝還以為救了個大人物,能換不少錢呢。當然,林姝沒有當面開口,只點點頭:“還有其他事嗎?”
“你結(jié)婚了嗎?”楚鶴然俯身,可能見她又把腦袋低了下去,只好自己將就她。林姝感覺脖子有點酸,對于他的問話懵了下:“什么?”
“你結(jié)婚了也沒關系?!背Q然自問自答,“我喜歡你。”“你可真濫情?!绷宙X得他當初一定是磕壞了腦子,現(xiàn)在都沒好的那種。瞇起眼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怎么找到我的?”
“啊,在黑市看見了你。這副眼鏡很適合你。”全然不提她當時身邊跟著的哨兵。話音剛落,楚鶴然又從斗篷下拿出一個盒子,和林姝買眼鏡的包裝有些像?!斑?,換著戴?!?/p>
有點心動,林姝不客氣地抬手拿過來:“多少積分?”想到當初邊巖丟給老板的一塊石頭。楚鶴然瞇起狹長的眼,他的眼尾也帶著天生的紅色顏料,貼過來的時候越是能瞧見這人臉部的精致?!翱梢缘窒麓蔚陌矒豳M?!卑矒豳M?他進得了白塔嗎?
算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林姝點點頭:“來的時候報我名字?!闭f完,抬腳準備離開巷口,黑壓壓的環(huán)境讓人說不上來的不舒服?!皠e跟過來?!闭Z氣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獸?;叵氘敵跛歉逼沏~爛鐵的樣子和現(xiàn)在這副躲躲藏藏的德行混的肯定不怎么樣,積分卡她收下了,但沒必要深交。
回到家,也許是今天遇見楚鶴然的緣故,讓她夢見了還是f級向?qū)]住進白塔的日子。那天本來還是個大晴天,林姝坐在自己向?qū)О矒崾业男∽鞣焕?。這是林阿儂成為哨兵之后白塔給她安排的編外崗。簡稱“走后門”。
也是倒霉,想起來自己今天忘記帶飯過來,只好跑出去花積分去買吃的。林阿儂還沒怎么出任務,積分也不多。她自己買了份飯往回走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雨勢很大,像是天上的烏云兜滿了水來不及分散就給全部倒下來了。給林姝淋得慌不擇路繞了好幾個有屋檐的小巷。
跑進去的時候沒想那么多,她把懷里的飯抱著嚴嚴實實的,想著回去之后好歹還能有口不錯的飯吃。結(jié)果直接迎面撞上了個人,骨頭硬的不像話,她退了幾步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形勢不對。
對面的人顯然是個哨兵,被她那么一撞身體也晃了晃,側(cè)過身時露出了沾滿猩紅的血的手,手是那么的白,血是那么的紅。林姝想跑,可害怕讓她雙腿像是灌了鉛,挪動一步都難,心想要是林阿儂在就好了,可惡的林阿儂聽不見她的害怕。肚子的餓也更加明顯了。眼前開始模糊,雨水打在腦袋上都是刺骨的冷。
“咚——”沉重的倒地聲,那股可怕的視線終于沒了。林姝看著倒在血泊里的人,原來他殺了個半變異體,那個怪物顯然還有一半是人。林姝抬手撇了下眼角勉強看清這個哨兵的臉,臉很白凈,頭發(fā)養(yǎng)的比她還好,脖子上還有條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項鏈。是個貴人啊。
林姝看了眼手中的飯盒,又看了眼項鏈,咬咬牙,又被雨水淋了一頭,思考幾秒鐘的時間還是把飯放下,將哨兵扛在了背上,這個人長條條的,扛起來還有一大截腿在地上。林姝穩(wěn)住背上的人,然后伸手去夠地上的飯,拿到手,這才帶著身上的人慢慢離開。途中他應該還有些意識,腿被拖的發(fā)疼就跟著她借力走兩步,讓林姝舒服很多,頭上不見淋雨,抬頭一看就看見了巨大的翅膀,是丹頂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