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的少主……她本該是云端上的明月,不染塵埃??伤齾s經(jīng)歷過那樣的絕境!
被異化的瘋狗圍困,在絕望的倉庫里,靠生食老鼠維持生命……那該是怎樣的黑暗和孤寂?
她當時在想什么?害怕嗎?絕望嗎?還是像她此刻表現(xiàn)出的那樣,只有冰冷的、求生的本能?
陸沉無法想象。他從小在陸家嚴苛的精英教育下長大,經(jīng)歷過最殘酷的訓練,也曾在生死邊緣徘徊,但從未……從未墮入過那種徹底失去尊嚴、與野獸爭食的深淵。
他抱著她,感受著她纖細卻蘊含著驚人韌性的身體,一種從未有過的、尖銳的疼惜感,混合著強烈的保護欲,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他的心臟,勒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恨自己當時不在她身邊,恨那些讓她陷入絕境的敵人,更恨這該死的、將無數(shù)人推向深淵的世道!
這份心疼,與對她驚世智慧的恐懼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其復雜、幾乎要將他撕裂的情緒。
他怕她,怕她那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怕她那張能吐出致命真相的嘴。
可他又……無法抑制地被這樣的她吸引。
她的冷靜,她的銳利,她身處絕境也能掙扎求生的頑強,她身處高位卻對底層有著近乎本能的洞察和悲憫,甚至她此刻在他懷里那帶著點惱怒的掙扎……都像最烈的酒,讓他沉迷,讓他上癮,也讓他恐懼。
他怕自己會失控,怕自己會像昨晚在浴室和書桌上那樣,被對她的渴望徹底吞噬,做出更瘋狂的事情。
他更怕……怕自己會忍不住,將那些深埋心底、連最信任的盟友都未曾完全透露的秘密,向她全盤托出。
上城的氣息,混雜著油煙、汗味、劣質(zhì)香料和某種陳年污垢的味道,無孔不入地鉆進他的鼻腔。
這味道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熟悉,是因為他少年時無數(shù)次偷偷溜到這里,像只離群的幼獸,貪婪地呼吸著這與陸家截然不同的、帶著粗糲生命力的空氣。
陌生,是因為他早已習慣了圣靈城中心那被能量晶石凈化過的、帶著冷冽花香的空氣,習慣了衣冠楚楚、言笑晏晏的精英圈子。
此刻,他抱著冥界的少主,站在上城昏暗的街角,激烈地擁吻。
這畫面荒誕得如同夢境。他是陸沉,陸家未來的掌舵人,長老會最年輕的人類代表,是無數(shù)人眼中冷靜自持、前途無量的精英。
可他的根,卻深深扎在這片被繁華遺忘的、散發(fā)著貧窮和掙扎氣息的土壤里。陸家的祖宗,就是從這里,用血汗和智慧,一步步爬上去的。
他從未忘記,也不敢忘記。
秋安那句“誰祖宗不是這走出去的”,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他精英外殼下那層隱秘的、帶著自卑和驕傲的復雜情感。
她懂!她竟然懂!
她看穿了臨安,看穿了妖界,看穿了布局,甚至……也看穿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這份撕裂和掙扎。
她勾著他脖子的手臂柔軟而有力,她的身體緊貼著他,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陸沉混亂而激烈的心緒,在這份貼近中,竟奇異地找到了一絲支點。他不再滿足于粗暴的掠奪,吻漸漸變得綿長而深入,帶著一種探索和確認的意味。
他吮吸著她的唇瓣,舌尖溫柔地描摹著她的齒列,仿佛要通過這最親密的接觸,去感受她靈魂深處的溫度,去確認她是否真的……站在他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