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對主上的忠心么?”
靳柔道:“翎依消失了多久,我等就找了多久,我等的忠心,豈是你這等背信棄義之徒能隨意詆毀的!”
“宗主,”重融淚流滿面,趴在地上狼狽至極,“我對您忠心耿耿,我對您忠心耿耿啊!宗主!我知道我現在說什么也沒有用,但我真的,屬下真的發(fā)自肺腑忠于您,我甘愿為您犧牲,我愿意為您付出生命,我豈會背叛,我豈會背叛?。。。 ?/p>
他說得聲嘶力竭,脖頸通紅,青筋直暴,眼里爬上血絲,仿佛痛苦不堪,至死都不能解脫。
穆平安見了他的樣子,暗自咋舌,這不像是裝的啊。
他暗中溝通問心陣,得出的結論令他越發(fā)困惑,問心老人說,真。重融說的是真話。
于翎依道:“但你背叛了。”
重融道:“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甚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是為了什么變了,腦子里突然有個念頭冒出來,只要殺了您就能得到您,但是怎么可能呢,可那個時候我對這個念頭深信不疑,我做出了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我早就該死了,但我成了宗主,宗主……只有您才是宗主?!?/p>
“聽聽你到底在說些什么?!庇蔌櫬犞碱^疼。
“真是癡心妄想,主上也是你配肖想的?!苯嵫勐秴拹?。
“是,我不配,我知道我不配,我一直都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為什么等您死了我才清醒,為什么等您不在了我才意識到那個念頭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宗主,您一定不知道,在知道您安然無恙地現身伏皇宮后,我有多高興?!?/p>
于翎依惡寒,道:“知道你高興,我很不高興?!?/p>
“讓您不快,屬下知罪。”重融抹著眼淚,哭得不能自已,他的額頭貼著地面,朝著于翎依哐哐磕頭。
這時,穆青霜來了句:“還能這樣……”
在場兩位環(huán)音谷太上長老見宗主這般,心如刀絞,兩位環(huán)音谷器神心不在焉,兩位于翎依的屬下郁憤難平,吞天雀向著于翎依,穆平安只覺事情復雜,單塵目光只落在穆平安身上,故而一群人中,唯有穆青霜看得真切。
于翎依看向穆青霜,道:“你說什么?”
穆青霜道:“我才知道,原來殺了人,只要痛哭加磕頭就能賠罪?!?/p>
磕頭的重融身體一僵,動作頓了一剎。
于翎依看向穆平安。
穆平安神情復雜,無聲地告訴她:“真。”
穆平安剛進門的時候就開啟了問心陣,讓問心陣沉于地下,并沒有放出問心老人,他讓問心老人坐在他識海之中,他自己就能鑒謊。
可怪就怪在,從進來到現在,重融說的每一句荒唐至極的話,問心老人得出的結果,都是一個字“真”,包括他說知罪的時候。
重融沒有說謊。
于翎依道:“說得對,天下間沒有殺了人,只要痛哭加磕頭,幾句表忠心的話語,就能贖罪的。是我沒死,你才敢這樣,若我真死了,那也就罷了,可我被封印千年,尸骨無存,若非能人相救,甚至無法活著、體面地走到你面前,讓忠心至極的你,得以窺見你虔誠仰望的主上?!?/p>
重融渾身戰(zhàn)栗,語氣中透著癲狂與欣喜,道:“屬下罪該萬死,懇請主上賜我一死,懇求主上賜我一死,這些年我活得生不如死,我生不如死啊主上,您回來了,您能回來看我一眼,我已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宗主,宗主……您能不能相信我,我是真心對您,呸……我也配。我也配……”
穆平安喉間發(fā)堵,難以置信地道:“真。”
于翎依讀懂了穆平安的唇語,看重融這低眉順眼的樣子也有些不耐煩,道:“你就說說,你是怎么回事,別說你什么都不知道?!?/p>
“我知道我對您做的事,我知道我聯手其他勢力上位者動用滅世大陣對您下手之事,我知道我聯手其他人將您碎尸而后封印在溪谷洛瀾道宗遺址之事?!敝厝跍喩響?zhàn)栗,舌尖打顫,牙關咯吱作響,卻有種一切都可以放下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