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姑娘年輕,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眼神清亮,站得筆直。
她皺皺眉,語氣帶著習(xí)慣性的不耐:“小姑娘,我們這活兒又臟又累,時間也長,你年紀輕輕的,怕是吃不了這個苦。”
林晚秋心知對方是看她年輕面嫩,覺得她干不了重活或者干不長。
她沒有辯解,目光快速掃過阿姨腳下那堆青菜和旁邊幾個空著的臟泔水桶,直接開口。
“擇菜剝蒜,我手快。洗碗刷鍋,不怕臟。您讓我試半天,工錢您看著給。要是覺得我干得不好,不夠利索,您隨時讓我走,我一分錢不要?!?/p>
她的聲音不高,但清晰篤定,沒有半點扭捏,反而透著一股子必須抓住機會的韌勁。
眼神坦然地迎向阿姨審視的目光,帶著一種“您試試就知道”的沉穩(wěn)。
阿姨愣了一下,平時來問工的不是畏畏縮縮就是漫天要價,像這樣干脆利落,直接擺出試用條件還愿意承擔風(fēng)險的,倒是少見。
她再次看了看林晚秋洗得發(fā)白但干凈的衣裳,還有那雙雖然纖細卻并不嬌嫩、甚至帶著點薄繭的手。
“行吧,”阿姨放下手里的菜,指了指墻角一堆土豆和一把削皮刀。
“先把那筐土豆削了皮,洗干凈,切成滾刀塊。削干凈點,別浪費?!边@是個考驗手速和耐性的活兒。
“好。”林晚秋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走過去坐下,拿起土豆和刀。
她沒有絲毫猶豫,動作麻利,下刀又快又穩(wěn),厚薄均勻的土豆皮簌簌落下,很快就在腳邊堆起一小堆。
她專注著手里的活計,動作流暢,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熟練和沉穩(wěn)。
阿姨一邊忙著自已手里的活,一邊用眼角余光觀察著。
看到林晚秋動作利索,削好的土豆白白凈凈,碼放得整整齊齊,干活時一聲不吭,專注得仿佛在完成一件藝術(shù)品,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一筐土豆很快見了底。林晚秋又利索地把它們沖洗干凈,按阿姨的要求切成大小均勻的滾刀塊。
“嗯,手是挺快,也仔細。”阿姨走過來檢查了一下,點點頭,臉上嚴肅的表情緩和了些。
“行,留下吧。先說好,臨時工,按天算錢,一天八毛,管兩頓員工餐。早上五點來備早餐,中午忙完能歇會兒,晚飯收尾干凈才能走。干得了嗎?”
“干得了!”林晚秋立刻應(yīng)道,心頭一塊大石落地,“謝謝阿姨!”
“叫我王姨就行?!蓖跻虜[擺手,從圍裙口袋里摸出兩張皺巴巴的舊飯票遞給她。
“拿著,晚飯就在這吃。以后干活時到窗口打飯,用這個,便宜一半?!蹦鞘莾蓮堄≈奥毠?nèi)部優(yōu)惠”的粗糧飯票。
林晚秋接過那兩張帶著油漬和l溫的飯票,緊緊攥在手心。
粗糙的紙張邊緣硌著皮膚,卻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打了兩碗飯回到病房內(nèi),卻忽然看見父親的床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晚秋的腳步頓了一頓,片刻后推開病房門。
“沈延舟,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