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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投其所好（第2頁）

問及那日會談，秦時竹笑道：“趙的官位顯赫，又有文人的固有習性，清高而傲慢――這是東北一株沖天的巨樹，要想一時攀上去很難。我思考再三，決定先退而求其次，先搞定張錫鑾再說。蔣方震也好，朱慶瀾也罷，都是趙爾巽的心腹，我們來日方長?！?/p>

葛洪義大笑：“估計這兩人要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p>

“無妨，我已和兩人商定了對策，決心用這次謀求他務。”

“你是說金壽山？”葛洪義微微有些不解，“金壽山死活與我等無干，但原來你說養(yǎng)寇自重，為何現(xiàn)在反要……”

“決不矛盾。金壽山為人反復無常，今日不除，他日肯定要除，還不如找一個機會。至于養(yǎng)寇自重，東北烽煙遍地，一時之間根本安定不下來，殺猴駭雞也是必須。再說，既然要在趙爾巽處占據(jù)一席之地，不露點本事如何服眾？”

“好，回去我便布置，狐貍再狡猾，也不是獵人的對手?！备鸷榱x對騰龍社的眼線還是頗有自信。

形勢果然和秦時竹估計的一樣，三天之后，新任營務總辦就要來駐地巡視，而這次巡視的結(jié)果將最終決定全省軍隊整頓的結(jié)果——按照朱慶瀾的意見，全省巡防營編成8路40營為宜，分別為前、后、左、右、東、西、南、北，中軍則是營務處與督練公所。馬龍?zhí)?、馮麟閣、吳俊升已各占一路，剩下的五路便要以能力高低為左右篩選。

對秦時竹和陸尚榮而言，這次視察是一個可以巴結(jié)的機會，一定要抓住，但怎么做才行呢？張錫鑾其人，南人北相，很有些文韜武略，為人又是自負，普通的行賄手法決然是行不通文。不過，是人總有缺點，文人出身的張總辦卻有一個武人嗜好――愛馬。

至于怎么送、送什么樣的馬？種種細節(jié)，秦時竹雖然不懂，但部隊中有懂的人――李春錦。

一個清清亮亮的早晨，由秦時竹和陸尚榮陪同，張錫鑾在演兵場檢閱了十營官兵。按照原本編制，秦、陸兩人該是八營，但自前次拜訪之后，朱、蔣二人已對秦時竹刮目相看，在他們的暗示之下，秦時竹對外宣稱10營，秦、陸各領5營。其實想明白了也不必奇怪，八路正好每路5營，多不得也少不了。

太陽升起來后，張總辦登上離地兩尺的檢閱臺，鶴發(fā)童顏，身穿官服，頭戴標有二品頂戴的傘形紅纓帽，儼然端坐。臺下經(jīng)過精心挑選出來的300余人人在周羽、夏海強等人的帶領下，排成五個整齊的八縱八橫方陣，槍上的刺刀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十分威風。秦時竹請示檢閱是否開始，張錫鑾習慣性地摸摸下頜銀須，點點頭，示意開始。秦時竹往臺前一站，令旗一揮，喝令檢閱開始。

部隊開始表演列隊操?！班赅赅辍保_步齊整、威武雄壯，五個方陣經(jīng)過檢閱臺時，象木匠彈的墨線一樣，唰地轉(zhuǎn)過頭來，向總辦大人行了持槍禮。接著又表演了劈刺、對練，表現(xiàn)得相當訓練有素?！班?！”總辦大人瞇縫著一雙山羊眼，頻頻點頭，素常嚴厲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看得出來，他相當滿意。演練完畢，秦時竹將手中指揮旗一揮，部隊“嘩”地匯攏過來，重新編成最初五個整整齊齊的方陣。

“收兵！”秦時竹轉(zhuǎn)身大步上前，在總辦大人面前“啪”地扣響馬靴，行了一個劈刀禮，挺xiong收腹道：“請大人訓示！”

“好！”總辦大人站起身來，面帶微笑，走到臺前，拖長聲音對臺下官兵說：“秦統(tǒng)領帶兵有方?？吹贸鰜?，我這十營，兵是精兵，將是強將。朝廷對爾等期望有加！我特奉將軍大人之命，任命秦時竹為奉天右路統(tǒng)領，夏海強為幫統(tǒng)，下轄五營；陸尚榮為西路統(tǒng)領，周羽為幫統(tǒng)，下轄五營，平日受右路統(tǒng)領轄制，葛洪義為營務參贊?！?/p>

“謝大人?！鼻貢r竹等人畢恭畢敬地從他手上接過了任命文書。不消說，這個任命書是早已經(jīng)過趙爾巽同意的，張錫鑾前來視察無非是個形式。但即便是形式，秦、陸所部展現(xiàn)出來的風貌也足以令張總辦開懷——他是老帶兵的，隊伍好壞豈不是一看便知？

中午自然是酒宴招待，張錫鑾對秦時竹格外勉慰有加：“復生啊，臨走時增韞大人一再向我提起你年輕有為，能辦事、會做人，果然名不虛傳啊?！背粟w爾巽這條路子，增韞那里秦時竹同樣下了大功夫。

“大人過獎了，您才是真正的驍勇善戰(zhàn)呢。只是……”秦時竹故意拉長話音，沒有往下說。

“只是什么……”張錫鑾有些詫異。

“按理說大人這么多年轉(zhuǎn)戰(zhàn)南北，功勛赫赫，不該沒有一匹好馬。然而，今天看見大人所騎居然是匹十分一般的馬，卑職心中十分不忍?！闭f到這里，頭一低，好像大人沒有一匹好馬，他難過得要哭了似的。

哎呀！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秦時竹居然對自己有這樣的忠心和孝心，縱然知是逢迎之詞，張錫鑾心中仍止不住一陣感動：增韞說此人會做人果然不是吹的呀！

下午，秦時竹率領自己的衛(wèi)隊，由陸尚榮帶隊，和興致勃勃的張錫鑾一起來到騎射場，聲稱要向大人獻馬。一路上，急不可耐的張總辦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地問：“復生送我的良驥在哪里？”秦時竹卻總是笑而不答，賣著關子說：“大人到時就見著了。”

及至草場下馬時，不等他問，只見一匹火紅的雄駒，像一束飄然間倏忽而至的熊熊火焰，從遠方飛奔而來?？辞搴?，只見馬頭如兔，馬鬃繽紛，全身火紅，飛快地甩著四蹄，如是在騰云駕霧，簡直就是關云長胯下赤兔馬再生。

就在眾人齊聲喝彩時，潑剌剌，馬從眾人身邊箭一般地擦身而過，張錫鑾緊跟兩步，手一伸，身子一躍騰上馬背，完全沒有六旬老人常見的衰敗樣，反而精神抖擻，愈加威風凜凜。只見他手握韁繩，兩腿一夾，胯下馬便風馳電掣般地向草原深處掠去，秦時竹趕緊率隊跟上。

得了良駒的張錫鑾如獲至寶，大喜之下晚上專門宴請回請眾將，在一片恭維聲中，秦時竹趁機又灌了一頓迷魂湯，簡直讓張錫鑾高興地找不著南北，只一個勁地說：“復生放心，某回去后一定向?qū)④姶笕酥刂乇Ｋ]！”

“多謝大人栽培，今后但有吩咐，時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還是那句老話，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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