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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寒夜奔襲（第1頁）

一輛鐵甲車被擊毀的戰(zhàn)果，引起了三方面的不同反響。北洋軍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鐵甲車隊隊長李忠勇是怒不可遏，堅決請戰(zhàn)，要求出動裝甲列車教訓(xùn)敵人，而陸尚榮是憂在臉上，喜在心里。

損失了一輛鐵甲車固然讓人心疼，但卻破除了武器萬能論，解除了廣大將士對先進(jìn)武器的依賴心理，對今后作戰(zhàn)有好處；另一方面，敵人既然有能力摧毀鐵甲車，就這表明了敵人還是有相當(dāng)?shù)膽?zhàn)斗力的，可以有效地告誡下面不要輕敵，不能小看對手。再者，北洋軍今天剛剛擊退了革命軍的進(jìn)攻，必然得意洋洋，可能會放松警惕，在這個時候利用夜襲敲他一下，可以取得更大的戰(zhàn)果。裝甲列車沒有步兵掩護(hù)，發(fā)揮不了威力，派誰去呢？腦筋一轉(zhuǎn)，有了，派佟麟閣去。

自從火線提拔佟麟閣做了排長后，小伙子來見了陸尚榮好幾次，堅決要求辭去這個排長職務(wù)。陸尚榮眼睛一瞪：“為啥？”

小伙子為難地說：“師長，我當(dāng)兵才一年，資歷淺，也沒什么戰(zhàn)功，而且連班長都沒做過，一下子讓我當(dāng)排長，我怕勝任不了?！?/p>

“怕啥，提拔你就是想好好歷練你，你就沒有勇氣？”陸尚榮想起了秦時竹當(dāng)年提拔馬占山的往事，“我說行，你就行。”

“師長，能不能等我立了功再提拔我？我怕別人不服?！?/p>

“不行，軍中無戲言，我已當(dāng)面公布了提拔命令，沒有特殊原因再把你撤了，豈非出爾反爾？”陸尚榮誘導(dǎo)他，“你就不想為你排長報仇？讓你做排長不是讓你做官，而是讓你親手為革命同志報仇雪恨，你明白了沒有？”

“是！”聽到“報仇”兩字，小伙子的血性又上來了。

佟麟閣的表現(xiàn)陸尚榮看著眼里喜在心里，在挑選夜襲人手時，一下子就想起了這個小伙子，“有個任務(wù)想交給你去完成，不知道你有沒有信心？”

“有！保證完成任務(wù)。”佟麟閣腰桿挺得筆直，大聲地回答。

“要的就是你這種態(tài)度?！标懮袠s把他叫到身邊，指著旁邊的李忠勇說，“這是突擊隊的李隊長，今天的任務(wù)，就是你們兩個配合，突襲敵人陣地，打他個措手不及。”

“師長，什么時候出發(fā)？”

“下半夜，敵人那時候正在睡覺，警惕性最低，你去了以后，要攪他個天翻地覆。一得手后，立即坐裝甲列車撤回來，不要戀戰(zhàn)，萬一敵人有防備，也不要蠻干，記得保存實力。”

“是！”

“去吧，和李隊長好好商量一下行動方案，準(zhǔn)備好后，自行決定出發(fā)，不用再請示我了，遇到緊急情況，一切聽從李隊長指揮?！?/p>

看他們走后，杜金德不解地問：“師長，你為什么派他去執(zhí)行任務(wù)？突擊隊是你親自訓(xùn)練出來的，更應(yīng)該派出去才對啊?！?/p>

“這種戰(zhàn)斗就不要殺雞用牛刀了，再說，讓這小伙子歷練歷練，豈不是很好？”

“我擔(dān)心他們?nèi)松?，會吃虧。?/p>

“不會的！佟麟閣是新軍出身，對曹錕軍隊如何布防、如何設(shè)崗、如何巡邏，都比我們要熟悉，派他們?nèi)?，更有針對性。人少是偷襲行動的關(guān)鍵，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標(biāo)?！?/p>

“那還是要派出接應(yīng)部隊，以防萬一?！?/p>

“我擬派田伯雄率領(lǐng)馮玉祥他們營準(zhǔn)備接應(yīng)，以防不測?！?/p>

夜深了，北風(fēng)呼嘯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停在鐵路線上的裝甲列車開動了起來，柴油機又發(fā)出了“突突突”的聲音。白天的偵察顯示，清軍并沒有破壞軌道，只是在鐵路兩側(cè)設(shè)立了兩個機槍陣地，防止北邊有人滲透過來。夜襲，首先要敲掉這兩個陣地，并進(jìn)而破壞其縱深營地。裝甲列車?yán)锩娉藱C槍手以外，還乘坐著特地加派的4門60迫擊炮操作手，配合作戰(zhàn)。這樣一來，本來有限的空間就顯得更小，一部分人只能踩在廂體的踏板上，攀援前進(jìn)，佟麟閣以身作則，自己就站在外面。

行動前，他和李忠勇反復(fù)商量了方案，不僅派人偵察，而且還在山海關(guān)后面的鐵道線上現(xiàn)場演示了一遍，彼此配合熟練后才收工。自從認(rèn)識手榴彈的威力后，佟麟閣就深深地愛上了這個玩意，連連稱贊“這東西威力大，火力猛”，為了造成突襲的威懾力，夜襲隊每人不是攜帶輕機槍，就是駁殼槍，還配上了一堆手榴彈，xiong前、腰間、口袋里凡是能放的地方，都鼓鼓囊囊地塞滿了手榴彈，力氣大的人甚至有近20個，他自己由于扛了一挺輕機槍，只攜帶了八枚。

出發(fā)前，佟麟閣一個個給他們檢查裝備，幾天的排長生涯，使這個年輕人迅速成熟起來。緊張而興奮的情緒，在士兵中蔓延，對眼前的這個年輕的排長，他們多少還有點陌生。但既然是師長親自提拔、點將的人，肯定不會差。佟麟閣明白師長這是在給他壓擔(dān)子，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他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沉著冷靜。

列車飛快地向前駛?cè)ィ娲祦淼娘L(fēng)冷颼颼的，但也使得他格外清醒，腦子里象放電影時似的，將行動的有關(guān)細(xì)節(jié)一一過了一遍。列車在距離陣地還有三里地的地方停了下來，在這個距離上，列車的聲音會混雜在風(fēng)聲中而聽不出來，再冒險往前開，只能是起提醒敵人的作用了。車上的人立馬下來，迅速成戰(zhàn)斗隊形散開往前走，無盡的黑夜是他們最好的掩護(hù)。

沒有人吭聲，沒有人咳嗽，只聽見“沙沙”的腳步聲。走了兩里地，已在敵人的巡邏區(qū)域內(nèi)，佟麟閣一揮手，身邊的人立即趴在一條小道邊，這是巡邏的必經(jīng)之路，道路兩旁各十五米的地方都埋伏了夜襲隊。果然，由遠(yuǎn)及近，走來了七人一隊的巡邏隊，依稀還能聽得帶頭人的說話聲：“他奶奶的，今天擊毀了一輛鐵甲車，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小三子盡胡說什么刀槍不入，還不是給炸成一堆廢銅爛鐵?！?/p>

“要不是咱們統(tǒng)制當(dāng)機立斷，用炮火轟，怕也沒這么容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