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谷有關撤退的言語,岡市呆住了,原本緊緊握住的指揮刀哐啷一聲掉在地上都毫無察覺,整個人像是被誰施了定身法似地在原地被固定住了。
他當然不傻,腦子也沒有壞透——沖鋒陷陣,不是一個陸相應該干的活,他剛才無非是一股血氣之勇、徒然地想要激勵全軍鼓起最后的斗志,但大谷將撤退兩字說出來后,猶如一盆雪水兜頭澆灌下來,立即將這點狂熱給弄熄火了。
幾個師團長也是大眼瞪小眼,一時說不出話來。大谷凌晨截留軍列,不讓其南返的事情他們多少知道了一些,私下也在猜測大谷的用意,當然他們絕對不會相信任何所謂的背叛和逃跑,對大谷,他們有充分的信心,這也是岡市在不了解大谷全部用意下仍然無動于衷的原委。但現(xiàn)在“撤退”兩字一說,眾人都是眼前一亮,這倒是個思路。
可轉(zhuǎn)念一想又犯了難——姑且不說目前還處于膠著的交戰(zhàn)狀態(tài)無法順利撤退,就是能撤退,幾萬人和大批裝備、輜重,僅僅依靠這幾節(jié)軍列根本不夠。
但大谷是何等敏銳之人,立即補充說明了情況:“全軍拋棄輜重與重型裝備,悉數(shù)輕裝撤退,目標關東州……”
岡市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這樣一來,日軍的失敗是板上釘釘了,其他人有沒有臉回去他不管,起碼他岡市,算是徹底完蛋了??墒牵@點小心思根本就不能拿出來權衡——難道,你岡市的命運這么重要,竟然要用5個師團的部隊為你殉葬。
“讓我想想?!睂蓄j然地坐倒在椅子上——他不甘心吶,明明已經(jīng)打到了最后的關頭,皇軍也在zhina人最后一道防線上開了口子,雖然遇到了不少麻煩,但的確是在最后關頭了,這個時候撤退,大好的局面全部都浪費了。不要說士氣會瓦解到什么程度,就是日本民眾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把岡市給淹死。
“閣下,不能輕易撤退啊……”這時仙波反而跳出來當保守派了,“部隊還在浴血奮戰(zhàn),說撤就撤,根本來不及了。而且,慌亂撤退倒有可能引來zhina人的追擊,那就更加糟糕了?!?/p>
“是呀!”其他人都是一片附和,開什么玩笑,各部隊都有人馬在里面,潰散后他們怎么辦?大谷可以不管關東軍的戰(zhàn)略調(diào)整,可如果你這邊沒有銜接好,全部其實都是自己落實的,那還要打仗打什么呢?
“報告,最……最新電報……”參謀長跌跌撞撞地沖進來,“出……出事了。”
“出事了?”眾人剛剛勉強達成統(tǒng)一意見,部隊還是以繼續(xù)進攻為主,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不必要的部隊就按照大谷所說的,登上軍列,準備南返——反正,一旦前線取得勝利,他們還可以迅速回來,至于戰(zhàn)局惡化,則這個軍列可以先期撤走。
但這份遲不來早不來的電報改變了整個局面,甚至,影響了戰(zhàn)局本身。
電報是關東州發(fā)來的,大意是遭到了zhina軍的猛烈轟炸,包括鐵路、碼頭在內(nèi)的大批建筑物被毀……
“八嘎壓路!”岡市的肺都要氣炸了,前面已經(jīng)折騰得夠嗆,再來這么一出,哪怕是多一些時候反應,也要遠遠好于目前的情況,現(xiàn)在真是進退維谷的妖媚樣。
果然,電報接二連三地發(fā)來,包括關東州、南滿鐵路、海軍等各處,都發(fā)來了告急的電報。
“zhina人在搞什么鬼?“岡市還有一些疑惑
心里明白得和明鏡似地仁田嘆了口氣:“及早撤退吧,前面的部隊也用不著收攏了,由他們?yōu)槲覀儬幦r間……”
局勢急轉(zhuǎn)直下,各個師團長雖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這也難怪他們,他們掌握不了全局形勢,而掌握全局形勢的日本大本營卻無法細致協(xié)調(diào),這個缺陷在兵員不多,作戰(zhàn)局面比較有利的前提下暴露得不會很明顯,但等到了20世界的整體戰(zhàn)形勢下,這種劣勢就會充分暴露指揮不靈、戰(zhàn)場信息搜集與反應不夠靈敏等諸多問題。
大谷的撤退安排,不是基于全體戰(zhàn)局的需要和考慮,也不是因為獲得了準確的情報,完全是個人經(jīng)驗的靈光一顯。
“怎么辦?”岡市的心在顫抖,他已經(jīng)亂了方寸。
另一頭,關東州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確切地說,關東州成了世界上第一個被大規(guī)模轟炸光顧的城市,在“北風”命令下達后,各突擊編隊按照預定方案對各目標發(fā)動了打擊,航空兵則直接出動“熊”式轟炸機進行轟炸。
熊是最近研制成功的轟炸機,最大的區(qū)別和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體積如此龐大、張翼如此精良,因為這是一個安裝了4個發(fā)動機的轟炸機,機身炸彈的攜帶量是其他飛機的幾倍甚至10倍,這樣的投彈量下去,還有什么目標不能灰飛煙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