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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京城兵變（第2頁）

曹錕沒有辦法，只好自己站起來表態(tài)：“這好辦，只要派幾個人把專使的住處一圍，一放槍，大伙兒叫兩聲‘宮保要走了，我們沒人管了’。這樣一嚇唬，他們就得跑?！?/p>

袁克定聽了，心想果然還是曹錕聽話，不住地點頭叫好：“只要你們一鬧，把他們嚇跑，那就好辦了。到那時外交團才能出來說話，不放總統(tǒng)南下，這樣定都北京就不成問題了，王芝祥也不敢來接直隸都督的位子?！边@時，曹錕手下的幾個軍官才恍然大悟，紛紛發(fā)言表態(tài)永遠跟著總統(tǒng)。

兩天后，迎袁使團的汪精衛(wèi)、唐紹儀先行抵達北京，立刻感受到熱情洋溢的歡迎，沿途軍隊夾道迎立，火車站有軍樂隊吹打，圍觀者人山人海，城里四處飄揚著五色旗，各大商鋪都張燈結(jié)彩，一派繁榮景象袁世凱特地派遣了趙秉鈞、胡惟德等13人為招待員。

第二天，蔡元培等人經(jīng)天津全部抵達北京。袁世凱為示隆重，特意打開原先專供皇帝出入的正陽門迎接，并將東城煤渣胡同的前清貴胄學堂布置為迎賓館。在趙秉鈞組織的600人警衛(wèi)隊簇擁下，專使團眾人坐在裝飾一新的馬車上，頗感威風，心中充滿了對袁世凱的好感，對完成迎袁南下的使命也增添了不少希望。下午，在唐紹儀的陪同下，蔡元培等拜會了袁世凱，當面頒發(fā)了臨時參議院頒發(fā)的臨時大總統(tǒng)選舉狀，袁世凱喜滋滋的笑納了。等到出示孫中山邀袁南下的親筆勸請信時，袁世凱臉色微微有點異樣，也不多說，只是拿出京外各團體反對遷都的電文一百多件，意思是你們看怎么辦？

蔡元培是個老實人，在歡樂氣氛的熏陶下，當下也不好堅持，就以相互間致意沖淡了過去，賓主間仿佛又變得親密無間了。晚上袁世凱舉行了盛大的宴會，為他們接風洗塵，胡惟德主持，徐世昌、楊度、馮國璋、趙秉鈞、王士珍、曹錕等大員紛紛作陪。一時間觥籌交錯，前些日子還你死我活的敵人一下子變成了好朋友。

茶話會結(jié)束后，專使團回到下榻處，不禁議論紛紛。蔡元培高興地說：“袁世凱只字不提南下的困難，看來是被說服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可以說基本達到了。至于他說要準備留守人選，要再多等幾天，也是人之常情，我們出個遠門家里也要安頓安頓，何況去南京就職這么大的事情，大家就不要猜忌了?！?/p>

“我們沒有堅持定都南京，只是說南下就職，國都一事，以后再議，他也確實沒有多少反對的理由拒絕南下?！?/p>

宋教仁心存疑慮，搖頭說：“袁世凱真被我們說服了？我看未必，此人琢磨不透，大家還是先不要忙著高興?！?/p>

“遁初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連行動路線都想好了，我看是沒有問題?！蓖艟l(wèi)說，“我們要相信袁世凱，畢竟是國民總統(tǒng)，豈能出爾反爾？”

大家也覺得有理，反正多待幾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南下才是關鍵。

第三天，又傳來了消息，說袁世凱這兩天已與陸軍各統(tǒng)制及民政首領協(xié)商留守之人，還詳細研究了交通、保衛(wèi)、隨員、迎接規(guī)模等具體事宜，五專使聽說后就更加放心了，覺得不辱使命。北京城正呈現(xiàn)一片祥和景象，為了對專使們表示歡迎，北京市政當局專門通知各家各戶連著三晚上提燈youxing。27日、28日兩天進行地都很順利，北京城一片歡聲笑語，專使們也樂在其中，可29日這一天就不行了……

當天晚上，趙秉鈞陪同他們看了燈、聽戲，回到下榻處已經(jīng)是將近1點。剛躺下不久，忽然，外面就“轟隆隆”、“噠噠”作響。

“該不會是放鞭炮吧？”汪精衛(wèi)第一個聽到了異常。

“不對，這么晚了，放什么鞭炮？”宋教仁皺著眉頭說。

說話間，槍聲大作，火光沖天。閃閃的亮光映紅夜空，槍炮聲不時夾雜著慌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忽然“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打在玻璃窗上，把汪、宋二人嚇得夠嗆，趕緊往旁邊的屋子躲。進去一看，蔡元培等人也被驚呆了，五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手足無措，全部傻在那里。

外面有人吵嚷：“媽的，那幾個南蠻子是不是住在這里？他們要搶咱們的衣食父母，要把宮保弄到南京去，非教訓他們一下不可！”

“對，讓他們豎著進來，橫著回去！”旁邊隨即有人附和。

五人一聽，終于回過神來了，連忙逃出屋外，不敢走正門，卻朝后墻奔去，越墻而過后逃到了不遠處的六國飯店，有人連鞋襪都慌得沒來得及穿上，在那里瑟瑟發(fā)抖。

此時，東華門、王府井大街和前門大街一帶已是烈焰沖天，不知從哪里鉆出來許多士兵，叫著喊著，直撲街上的金號、銀號、當鋪、綢緞莊、民宅等，大肆劫掠，槍聲、炮聲，伴隨著哭爹喊娘的聲音，亂作一團。

士兵們一邊兇狠地搶劫，一邊不停地叫嚷：“宮保要走了，我們沒人管了，趕緊搶?。　?/p>

鈕永建總算是在部隊呆了幾天，對其它幾位專使說：“兵變！”眾人惟有瞠目結(jié)舌而已。

六國飯店里的人議論紛紛，有人說這是曹錕的士兵催促欠餉，因為袁世凱一走更加無人給了；有人說是官兵不滿遷都，尤其反對袁世凱南下才故意這樣的。

宋教仁氣急敗壞地說：“哼，肯定是袁世凱搞的鬼！”

“遁初兄?！蓖艟l(wèi)又要唱反調(diào)，“你把袁總統(tǒng)想得太壞了，他不是那種人?！?/p>

“這不明擺著嘛?！彼谓倘世碇睔鈮眩霸绖P一向帶兵有方，北洋軍不是一貫紀律嚴明嘛？曹錕不是一向聽話嘛？怎么這么巧，我們來了，袁世凱答應要南下了，兵變就發(fā)生了?！?/p>

“遁初。”蔡元培見旁人甚多，制止了宋教仁的話頭，“沒有把握，不要胡亂猜疑?！?/p>

變兵們可管不了這么多，他們又到前門、大柵欄、虎坊橋等處開始了新一輪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