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何峰也不明說,只把手指頭向上指指,意思上面怎么辦?
詹天佑是聰明人,當(dāng)即就明白了,笑道:“我雖是會辦,但一切鋼軌、物料已委我全權(quán)。只要你們質(zhì)量過關(guān),價格合理,有多少我都要了,陳總辦也是實干之人,不會刁難你們的。”
見對方如此擔(dān)保,何峰松了一口氣,口中稱謝,手下早已掏出一袋東北土產(chǎn)遞上前去,主要是人參、鹿茸等物品。不料詹天佑剛才還有說有笑,一見禮品臉?biāo)⒌刈兞?,斷然拒絕,聲稱采用鋼軌是看在純屬國貨而且質(zhì)量又過關(guān)上,不是貪圖孝敬。如果這樣做,他情愿不做這筆生意。
何峰心里不由得贊嘆,只說:“詹先生高風(fēng)亮節(jié)我素有耳聞,這絕非賄賂之物,而是滋補、營養(yǎng)之品,我想先生將來實地勘測會很辛苦,就拿這個補補身子,也算是為國惜才吧。如先生認為不妥,可將其散發(fā)于手下,讓他們感受先生恩德?!?/p>
見何峰這么說,詹天佑臉色便和緩下來,收是收下了,但一轉(zhuǎn)眼就命人把禮品分下去,讓大伙補補身子。
突然間,電燈一下子黑了。
“怎么回事?”詹天佑急得直跺腳。
一人急匆匆跑進來報說發(fā)電機燒壞了,現(xiàn)在全部停電。
“趕緊維修,不可耽誤。”詹天佑有些焦急。
“回大人,懂修理的洋人技師今天進城去了,要明天才能回來?!?/p>
“那今天就用不了電了?”詹天佑急得團團轉(zhuǎn)。
“詹先生,讓在下試一試吧!”一旁的何峰插話了。
“你?”詹天佑有些懷疑,不過確實也沒有人手,勉強答應(yīng)讓何峰去試。
何峰過去一看便樂了,燒壞的發(fā)電機是西門子1899年出的貨色,在當(dāng)時自然屬于先進之列,但在何峰眼里卻是不折不扣的老古董,體積很龐大,結(jié)構(gòu)亦很原始,修起來相當(dāng)輕松,線圈一拆、一繞,再把感應(yīng)頭子和電刷檢查一下就完事了。不到半個時辰發(fā)電機就恢復(fù)了正常工作,電燈又明晃晃地亮了起來。
“何先生果然大材。”詹天佑心里一動,提出聘何峰花幾個月時間把技術(shù)傳授一下,最好收幾個中國徒弟,“當(dāng)然,決不讓先生吃虧,工錢就按洋技師同等支付,這樣以后要是再壞的時候便不用看洋人臉色?!?/p>
“實不相瞞,詹先生,我來本也想偷拳頭的?!焙畏逯噶酥干砗笫鄠€工人,“帶他們過來就是想讓他們在您手下多學(xué)點機械本事?!?/p>
兩人對視后大笑三聲,直感機緣湊巧。最后商定由詹天佑安排底下中國技師傳授車工、鉗工之類的技術(shù),何峰則傳授電機技術(shù)作為交換,彼此也就不談報酬了,兩邊皆大歡喜。不過何峰還肩負采購設(shè)備的重任,需要再緩一個月才能上任,詹天佑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等何峰再次回到鐵路總局開始傳授過程時,原本那個德國技師還根本不相信他,等他用德語和那技師嘰嘰咕咕一通后,后者大為佩服,在詹天佑面前表示貴國有如此眾多的人才,看來京張鐵路修筑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詹天佑對此微微一笑,心中卻鄭重決定:不是可能性,而是一定要修成京張鐵路,如果失敗不但是他個人的不幸,更是中國工程師的不幸,同時會給國家造成很大損失,一定要竭盡全力爭取勝利完成。
詹天佑以驚人的毅力去完成京張路修建的每項工作,塞外經(jīng)??耧L(fēng)怒號,灰沙滿天,人隨時都有被大風(fēng)卷入深谷的危險。詹天佑親自率領(lǐng)工程人員,背著標(biāo)桿、經(jīng)緯儀在懸崖峭壁上定點制圖;為了尋找一條理想的筑路線路,他常常騎著小毛驢在崎嶇的山徑上奔波,白天翻山越嶺,晚上伏在燈下繪圖計算。
幾個月下來,何峰和許多工程人員結(jié)成了朋友,聽說他辦了很多新式產(chǎn)業(yè)后大家都很敬佩,特別是自鑄合格鋼軌的事更是獲得了好評,有人悄悄對他說:“別看漢陽也能產(chǎn),但張之洞每年投入銀子都在幾十萬兩以上,若是擱在別處,哪里只會有這點成績?”何峰自然也不失時機地邀請這些人以后來廠任職,搞“實業(yè)救國”,詹天佑聽到后很是贊許,絲毫不予阻攔。而何峰帶來熟練工人原本底子就好,再加虛心好學(xué),五個月下來,長進很快。
在民族危機的大氣候中,一股積極力量正在悄悄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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