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竹連夜坐火車回了奉天,等挨到枕頭睡下時,已是凌晨五點時分,連續(xù)兩夜不曾合眼使他感覺又累又困,倒頭便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當中聽到有孩子的聲音,起身一看,天早已大放晴亮,再看懷表,壞了,都快十點了。他一著急,也顧不得追究剛才的聲音從哪里來的,大叫:“王云山、云山!”
剛叫了兩聲,王云山倒是還沒來,門外卻跑來三個孩子,“爹爹……”原來是秦振華、秦芷穎和秦興邦三個來了。秦時竹多天沒見到孩子,一下子把他們?nèi)珦г谝黄穑H切地問:“孩子們,你們怎么來啦?什么時候來的?”
“爹不乖,爹睡懶覺?!迸畠呵剀品f指著剛從床上起身的秦時竹說,把他鬧了個大紅臉。沈蓉走了進來,“你醒啦?是不是孩子們把你吵醒的?”
看見自己的妻子,秦時竹一陣愧疚,一個月沒看見她了,一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一邊關切地問道:“蓉兒,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
“今天早上我在新民府坐的,現(xiàn)在都督可是聲譽鵲起、威震一方!”
“你小子也學會拍馬屁了?”秦時竹調(diào)侃他,“趕緊招呼政府成員開會商議。”
“他們都已到齊了,就等您了?!迸砑艺浣忉尩溃澳聸]多久,他們也不忍心打擾你,所以拖到現(xiàn)在。”
“那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走啊。”秦時竹一著急,披上大衣就走。
沈蓉剛剛準備好早飯進來,“急匆匆干什么去?吃了早飯也不遲?!?/p>
“急著開會,拿幾個包子我路上吃吧?!薄?/p>
“今晨接電,吳俊升的第三師,馬占山的騎二旅向龍江進發(fā)(今齊齊哈爾),如果順利,最快可在明天拿下省城。”
“黑龍江方面,尤其是巡撫周樹謨是什么態(tài)度?愿意投降嗎?”
“勸降電報已拍給他了,奉天、吉林兩省的獨立通電想必他也知道,再加現(xiàn)在吳、馬二人大軍壓境,周樹謨只要還稍微有點理智,斷不會和大軍對抗?!?/p>
“對抗也沒有用,吳大舌頭和馬占山都是能征慣戰(zhàn)之人,周樹謨估計看了就怕?!鼻貢r竹笑著說,“真要把吳俊升惹得大開殺戒,到時候連天王老子他都會一刀砍了?!?/p>
“都督,派代表去武昌、上海的事如何響應?”
“響應是必須的,不過兩個地方要有所區(qū)別:湖北處于北洋軍圍攻之下,朝不保夕,隨便派個人應付一下即可;上海方面的意見要重視,現(xiàn)在也確實到了要組建中央革命政府的地步?!?/p>
張榕問他:“派誰去比較合適呢?”
“這個重任非蓮伯兄莫屬?!鼻貢r竹把目光投向吳景濂,“請議長率領東北三省代表團,親自去上海跑一趟,吳議長外出期間議會可以由袁副議長主持,另外我岳父沈麒昌可隨同代表團一起南下,他和張謇、湯壽潛等人有生意上的往來,關系更加密切一些?!?/p>
秘書長左雨農(nóng)匯報說:“日本總領事早上來拜訪,您當時還在休息,便讓他們下午再來?!薄?/p>
“下午見面也好,估計來者不善?!鼻貢r竹有些惱怒,“昨天還愛理不理,今天居然主動上門了?”
“政府新立,外交尤其緊要,都督有何良策?”
“重點是日、俄、英三家,我有辦法?!?/p>
“只怕日本方面獅子大張口,開些我們難以接受的條件?!睆堥艖n心忡忡。
“喪權辱國、有害國本的事是決計干不來的,不然我們也成了滿清政府,”秦時竹頓了頓,“只是為了長遠考慮,必要的犧牲卻不得不做。”
“莊河地區(qū)的守備旅顧人宜前來報告,旅大地區(qū)關東軍調(diào)動頻繁,似有從朝鮮增兵的跡象,不可不防!”
“所以我特地把夏海強的第五師放在遼陽,萬一有事,也能和奉天成犄角之勢?!鼻貢r竹問,“征兵情況如何?”
“情況很好,特別是聽到前線打了大勝仗的消息,民眾格外踴躍,按現(xiàn)在的進度,后天,最遲第四天能完成任務?!?/p>
“時間可以適當延長一些,多招收一些,讓部隊有挑選余地,全都是自愿報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