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陳其美一個青年后生,他知道什么?”吳景濂一提起就來氣,“聽說此人在背后攻擊我們偽裝革命,是投機分子,象這種小人理他作甚?這次南下,完全看的是您和湯、程二督的面子,要是光他陳其美一個,八抬大轎請我也不來。明天我啟程去浙江,找湯都督面談,完了最后去上海。”
“那聯(lián)合會東北方面就不參與了?”張謇奇怪地問。
“參與是肯定要參與的,但既已做出了決議,我們晚幾天參與也沒關系。”
“這就好,這就好?!睆堝肋B連點頭,“那武昌你還去嗎?”
“不了,武昌秦都督已派他人前往,我來的重點就是浙江和江蘇?!眳蔷板プ詈笳f,“眼下關鍵是大家團結一致,盡快取得革命勝利,而不是你爭我奪誰是中央政府,誰是主導地位。”
“果然是復生和蓮伯識大體,顧大局?!睆堝烙芍缘胤Q贊,“大家遠道而來也累了吧,先去下榻休息,地方我都準備好了,晚上程都督設宴款待大家,務必賞光?!?/p>
黎元洪雖然在面上掙得了“中央政府”的地位,但軍事上的窘境卻日甚一日。漢陽保衛(wèi)戰(zhàn)陸陸續(xù)續(xù)打了近10天,雖然革命軍竭力抵抗,但北洋軍畢竟占據(jù)了各方面的優(yōu)勢,到27日下午,北洋軍終于占領漢陽。整個漢陽之戰(zhàn),革命軍前后傷亡共約3300余人,北洋軍的傷亡略少,也達到了近2000。但馮國璋實現(xiàn)了其戰(zhàn)略意圖,占領了漢陽,形成了對武昌的繼續(xù)威懾。
漢陽失守后,軍政府召開了緊急會議。黃興悲憤萬分,深以漢陽失守為愧,建議放棄武昌,順流而下進攻南京,黎元洪贊同黃興的意見。但是多數(shù)革命黨人強烈反對,范騰霄、張振武等慷慨陳詞,表示武昌是首義之地,決心要與城共存亡。張振武拔刀起立,大聲說:“敢言放棄武昌者斬!”全體掌聲如雷,一致同意堅守武昌。黎元洪雖然心里不樂意,但眾意難違,勉強應承下來,因為這件事,他和張振武之間起了矛盾。而黃興見眾人不采納他的意見,居然當夜就乘輪船離開了湖北,也頗為人看不起。
南方當時形勢比較動蕩的還有四川。四川的保路風潮掀開了辛亥革命的序幕,但四川本省獨立,建立統(tǒng)一的新政權卻較其他各省要晚,這和四川地域遼闊,交通不便的情況有關。
省會成都本來是保路運動的中心,趙爾豐槍殺情愿群眾,同志軍從四面八方包圍成都,但他們都是一哄而上的民軍,沒有軍事素質(zhì),武器又差,缺乏統(tǒng)一指揮,遲遲不能取勝。民軍雖然沒有攻下成都,但還是在四周堅持作戰(zhàn),端方被殺使得趙爾豐失去了援軍,陷入了絕境,大部分立憲派也對他不抱希望。革命黨人曾打算火燒總督府,發(fā)動起義,雖然因為極偶然的原因失敗,但已將趙爾豐嚇了個半死。內(nèi)外交困下,他與蒲殿俊、羅倫等妥協(xié),以談判的方式實現(xiàn)成都和全川的獨立,革命黨人對于蒲、趙之間的協(xié)定內(nèi)容相當不滿,曾在西校場召集民眾大會予以公開駁斥。他們認為,只要趙爾豐繼續(xù)盤踞成都一天,四川的革命形勢就還沒有根本好轉(zhuǎn)
反觀成都方面,軍政府建立的搖搖欲墜,在妥協(xié)基礎上接管政權的蒲殿俊毫無行政經(jīng)驗,又沒有勇于任事的魄力,副都督朱慶瀾是浙江人,在土客籍矛盾很突出的情況下,也不能指揮如意。城中新軍與民軍雜處,政府中新舊官吏同署辦公,互不融洽,少數(shù)革命黨人在其中也無所作為,新政權極其軟弱無力,這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成都政權的危機。
這一階段總的說來是南方大亂,北方相對平靜。
山海關方面由于秦國鏞投誠、等人鐵心為清廷賣命,也有意和革命黨和解。南下的蓮伯已和季直先生會談過了,得知江浙方面曾和袁世凱有過接觸,許諾他只要就地反正,將來可以推舉他為民國的大統(tǒng)領。你們想想,究竟是做清廷的內(nèi)閣總理好還是做民國的大總統(tǒng)好?”
“自然是后者,可都督這么有把握袁世凱會反正?”
“別看袁世凱天天嚷嚷要‘君主立憲’,其實他只是惦記著自己的權力,至于滿清政府有沒有權力,他是不關心的,真要讓他做了大總統(tǒng),他肯定會把‘君主立憲’這幾個字丟在一邊。他現(xiàn)在如此表態(tài),無非作作姿態(tài)而已。袁世凱何等梟雄,養(yǎng)寇自重的道理還是明白的,表面上看武昌危如累卵,實際卻穩(wěn)如泰山?!鼻貢r竹總結了他對時局的判斷,當然,這也是基于歷史層面的把握,所以他說的很有底氣。
“縱然如此,也該給袁大頭一點顏色看看,不能讓他太得意?!币恢痹谂赃吥犞母鸷榱x提議,“圍魏救趙,總要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