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的被他說的一愣:“大人,何以見得?”
“秦時竹何等梟雄,又有衛(wèi)兵看護(hù),豈能如此輕而易舉被刺殺?”趙爾巽捻著胡須,又說,“如果真的死了,必然密不發(fā)喪,如此大張旗鼓必然有詐。”
“大人,決計錯不了,秦時竹的靈堂都搭建起來了,已有不少人物前去吊唁?!?/p>
“如此說來,倒是真的嘍。唉,想不到復(fù)生居然喪命在小人手里,算了,明天老夫給他吊唁去吧。”
“大人,您應(yīng)該高興才對,如果不是秦時竹他搞什么革命,您現(xiàn)在好端端的,那會被軟禁在這里?您還想給他吊唁,不買鞭炮慶祝就算客氣了?!?/p>
“我等被軟禁確實是秦時竹之意,但其尚念舊恩,不忍加害,反而照顧有加,總算還有良心?!?/p>
“那大人不拍手稱快也就是了,何必惋惜,這種忘恩負(fù)義的人死了最好?!?/p>
“你不曉得,秦時竹是有才干的人,不幸誤入歧途。如今人既已逝,總不枉多年來相識一場,就不必耿耿于懷了?!?/p>
“大人宅心仁厚,xiong襟寬廣,我等不及萬一。”報信人附在他耳邊悄悄說,“朝廷已派人明日前來和談,大人的苦日子要熬出頭了。等會金還金大人還要來拜見大人。”
“他?”趙爾巽眉頭一揚,“他來做什么?”
“這小的就不知了,您看,他不是來了嘛?!?/p>
金還走到趙爾巽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卑職叩見大人!”
“免禮,免禮,我已不是大人了,倒還是你識時務(wù),保得烏紗不失。”趙爾巽語帶諷刺。
金還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尷尬地說:“大人,當(dāng)日事起突然,不幸被秦時竹等人脅裹,不得不附和革命,既然現(xiàn)在秦時竹已死,某仍舊效忠朝廷,愿意反正。”
“好你個效忠朝廷,愿意反正。今日秦時竹一死,你就跑來我這,分明是見風(fēng)使舵的墻頭草?!壁w爾巽一揮袖子,“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大人?!苯疬€緊緊上前走了兩步,“卑職于節(jié)有虧,大人責(zé)罵自是應(yīng)當(dāng),但眼下尚有大事未定,懇請大人寬容。在秦時竹處,實在是迫不得已?!?/p>
“這種話就少說。有什么大事你趕緊說,老夫馬上就要歇息了。”
“朝廷已派人前來議和,依某之見,懇請大人重新出山,主持大局,以定東北。”
“這你就不要操心了,不是還有張榕、袁金鎧他們嘛?!壁w爾巽皺著眉頭,“朝廷只是與革命黨議和,又非招安,何來讓我出山。老夫這賤軀,自是忠于朝廷,不用你來聒噪?!?/p>
金還心里罵道:這老不死的,給臉不要臉,要不是那邊發(fā)話,我才懶得來請你?!按笕耍码m如此,仍有可為,某愿效犬馬之勞,串聯(lián)舊日同僚,一起推舉大人擔(dān)任都督?!?/p>
“不要癡心妄想了?!?/p>
“大人,小的話語,出自肺腑,句句是實,有一班舊日同僚和往昔好友,不甘心依附逆賊,仍舊愿意效忠朝廷,推我為首,懇請大人出面,振臂一呼,應(yīng)者必然云集。”
“既然是你為首,你自為之好了,何必來煩勞老夫?”
“大人督東許久,德高望重,這個重?fù)?dān)還是您來挑最為合適,具體事宜,卑職自會效勞?!?/p>
“那等你們成了再說吧,天色已晚,老夫歇息去了。”趙爾巽說完,看也不看他就走了進(jìn)去。
天明以后,各大報紙均在頭版頭條赫然登出大標(biāo)題新聞:“軍政府都督秦時竹遇刺身亡,張榕繼任,各界人士紛紛前往吊唁,高度評價秦都督的革命功績;據(jù)可靠消息,刺客當(dāng)場擊斃,幕后兇手仍在追捕中;全省各地安寧,惟物價多有上漲,清廷已言派人前來和談,不日將至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