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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多方角力（第1頁）

1911年12月是一個紛擾無比的歲月，南方各省極力想聯(lián)合起來，共同發(fā)出聲音與袁世凱對話，但卻始終找不到自己一方的領(lǐng)袖人物，黃興、黎元洪各成一派，互相勢同水火，孫文名望雖高，仍遠(yuǎn)在海外，有人想到了秦時竹，想讓他派人收拾殘局，就邀請東北代表吳景濂出任代理議長，吳景濂不敢怠慢，一紙電報就拍到了秦時竹案頭請示。

“南京亂成一團(tuán)，這幫人病急亂投醫(yī)，居然想到我們了。”看完電報，葛洪義笑得有些過分，“按理說他大小也是個議長，怎么連這個也要請示？”

“吳景濂是個妙人，識時務(wù)，不然也不會幫曹錕賄選。”秦時竹笑著對葛洪義說，“孫中山回國在即，他這個代理議長估計也做不長，便讓他先過過代理的癮吧?！?/p>

葛洪義嘆息道：“南方派系傾軋，政治一塌糊涂，所謂的革命家也就是這么回事，枉我受黨教育多年，現(xiàn)在我甚至覺得張謇、程德全他們這批舊官僚反而比陳其美這些革命家要來得可愛，我更愿意與他們打交道，當(dāng)然，黎元洪不在此列?！?/p>

“張謇是舊官僚不錯，但遠(yuǎn)不是我們所想像的那么惡劣，陳其美等人是革命者不錯，也不是一好百好，至少爭權(quán)奪利的事他沒少干。不要用意識形態(tài)的有色眼鏡來看待問題，不要因為我們受黨的教育，就天然地傾向與同盟會，時代不同了。誰對中華民族有利就支持誰，這才是愛國的現(xiàn)實主義?！鼻貢r竹無奈地說，“其實我們完全可以聯(lián)會各派力量將袁世凱推翻，自己建立共和國。但建立共和國后是不是一了百了呢？我看不見得，就是讓孫中山做了總統(tǒng)，我們還是會打內(nèi)戰(zhàn)，而且是打著革命的旗號打，這將會更加慘烈、更加傷元氣?！?/p>

“這倒是，眼下有一個推翻清朝的共同目的，暫時還能團(tuán)結(jié)起來，真的推翻帝制、建立共和，恐怕自己就要爭奪起來，還是讓老袁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好?！备鸷榱x撓了撓腦袋，“難怪你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就在秦時竹和葛洪義秘密研究、分析戰(zhàn)略環(huán)境之時，日本領(lǐng)事館內(nèi)也在進(jìn)行著類似的談話，主角依然是三村和川島浪速。

“川島先生，聽說您卷入了此次針對秦時竹的ansha行動？”

“不不不，絕對沒有，請領(lǐng)事先生不要聽信傳言。”川島急忙否認(rèn)，“我倒是好奇帝國政府對秦時竹的遇刺沒有什么反應(yīng)?！?/p>

“反應(yīng)？你想要什么反應(yīng)？你添的亂還不夠多嗎？”三村冷笑一聲，“不要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有確切消息可以證實你參與了這次事件?！?/p>

“看來領(lǐng)事先生的情報還真靈通，不過，我真沒有策劃這次事件，我只不過是在事后才過問的。”川島見混不過去，換了種口氣，“帝國政府為什么不抓住有利時機(jī)，利用內(nèi)部的混亂，及時出兵滿洲呢？”

“混亂？你看過秦時竹的表演就知道什么才是混亂。”三村深表不滿，“連我都差點被瞞過去，事實證明秦時竹牢牢掌握著主動權(quán)，你說的混亂恐怕是你自己一邊吧。”

“有一點我實在不明白，為什么帝國政府看中了秦時竹而不是其它人呢，秦這個人如此難纏，且不好對付，我為帝國在滿洲的利益擔(dān)心?。　?/p>

“看來你還真是無限忠誠于帝國的滿洲事業(yè)。”三村譏諷他，“想必川島君有什么好主意嘍？”

“不敢，但我覺得滿清肅親王善耆對帝國甚為友好，滿洲又是滿族的故鄉(xiāng)，我們?yōu)槭裁床环鲋菜鲋睬貢r竹呢？挑一個相對容易控制的人不是更符合帝國的利益嗎？”

“看來你對于政治完全是門外漢，善耆更聽話不假，但他有能力控制住滿洲嗎？帝國要一個繁榮的滿洲，而不是一個充滿危機(jī)和動亂的滿洲。如果說帝國政府本來對秦時竹的能力還有所懷疑的話，那么經(jīng)過這個事件，我們可以相信他完全有能力控制住滿洲。”

“可是，可是，如果秦時竹不聽話怎么辦？帝國現(xiàn)在支持他，萬一他強(qiáng)盛起來要危及帝國的利益豈非得不償失？”

“強(qiáng)盛？秦時竹他再強(qiáng)盛也是只不過是一只強(qiáng)壯的螞蚱，帝國這頭大象只要輕輕一碾，他就蹦達(dá)不起來了。”

“領(lǐng)事先生就這么自信？”

“川島先生，我知道你的背后是黑龍會和海軍，我也知道陸軍和海軍之間有矛盾，但我要提醒你，這次支持秦時竹的政策我們外交部和政府是和陸軍取得一致的，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言行。你若是真的為帝國的利益著想，不如去經(jīng)營蒙古?！?/p>

“謝謝您的忠告，我告辭了。”

12月15日清晨，三村照例又要看《人民日報》，這是作為領(lǐng)事所必不可少的政治課，但今天的報紙讓他覺得觸目驚心，頭版頭條居然是這樣的――“金還背后真兇漸漸浮出水面，阻撓革命無所不用其極！”。

本報訊：連日來，為了徹底清查刺殺秦都督一案，內(nèi)務(wù)部、司法部、警察局組成聯(lián)席調(diào)查組，深入查訪有關(guān)事實和案件當(dāng)事人，據(jù)本案直接兇手金還和李平度供認(rèn)，……現(xiàn)已初步查明兩人是受人指使，……指使者為某些滿族親貴王爺……此等人為阻擾實現(xiàn)共和，千方百計破壞革命進(jìn)程……除掉革命領(lǐng)袖只是他們陰謀的一部分……他們還計劃在東北依靠若干殘余勢力……妄圖實行復(fù)辟……在調(diào)查過程中，還發(fā)現(xiàn)有與外人來往蹤跡……里外勾結(jié)……妄圖出賣我中華民族之利益換取帝國主義對他們倒行逆施的支持，不惜賣國求榮，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更有少數(shù)洋人，與這一小撮反動勢力狼狽為奸，置其本國政府恪守中立、不干涉中國內(nèi)政的聲明若罔聞，企圖火中取栗……

本報最新消息：交待完上述罪行后，為逃避法律制裁，兩人在獄中相繼zisha身亡，根據(jù)他們的交待和線索，在金還家中查抄出金銀珠寶等共價值約50萬兩……據(jù)初步調(diào)查，絕大多數(shù)為其貪污受賄所得……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說的是誰，但三村看一眼就知道指的是川島浪速，不禁心里暗暗罵道：“這么快就被別人抓住把柄了，還敢在我這里大言不慚，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p>

老袁也看見了相關(guān)新聞，招來趙秉鈞問：“秦時竹此舉何意？”

“這個……這個，卑職以為不敢妄自猜測。”趙秉鈞本來想撒個彌天大謊，就說這是他派人嫁禍與朝廷親貴，但一想到老袁那犀利的眼神，就明白這樣回答肯定不行，老老實實說了。

“金、李二人被捕后，你可曾營救？或……”老袁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聲調(diào)，聰明的人自然明白他要說“解決”等類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