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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連聞噩耗（第1頁）

“想辦法？什么辦法，無非一是借，二是搶……”梁士詒的火氣比楊士琦更大，“借我是沒辦法了，要不讓芝泉去搶吧，能搶多少是多少……”

楊士琦楞了，梁士詒怎么這么說話？一點都不像他原來的模樣?！霸趺唇凶鼋铔]有辦法了，咱們不是在想辦法嘛，你也想想辦法，政府借錢花還不行？至于搶，我知道是氣話，就是芝泉也不會當(dāng)真，你就別……”

“借、借、借！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什么時候政府認(rèn)真還過借款了？要不就是借新還舊，本質(zhì)上都是一樣。你知道為什么兩行的票子大幅度貶值嗎？就是因為政府借錢太多了，為了應(yīng)付正常的周轉(zhuǎn)，不得不多發(fā)行鈔票。別國政府都在穩(wěn)定金融，穩(wěn)定幣值，咱們倒好，政府出面破壞金融，打壓幣值……”梁士詒怒氣沖沖，“你看看北疆他們怎么做的，為了穩(wěn)定人民幣，政府和銀行不惜承擔(dān)匯兌損失也要拼命把幣值拉上來，現(xiàn)在一元人民幣已經(jīng)等于一塊大洋啦，可是兩行的票子，市場上半個大洋都換不了……再看看人家借債，八厘的債券大家都趨之若鶩，咱們兩分的債券都沒人問，為什么？不是我梁士詒無能，也不是他們熊鳳凰有辦法……”

“好了，好了，你少說兩句，算我怕了你了……”楊士琦碰一鼻子灰，悻悻然地走了，臨走時拋下一句話，“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老頭子要是完蛋，咱們倆也休想討好……”

望著楊士琦遠(yuǎn)去的北影，梁士詒輕蔑地笑了，然后又換上了那副處驚不變的神色：“不用抬出老頭子來嚇我，嚇唬我？你還沒那本事。老頭子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

楊士琦不知道的是，在他來之前，周學(xué)熙剛剛來找過梁士詒。周學(xué)熙的話很少，但意思相當(dāng)明白，那邊帶話給梁士詒，款你盡管籌，對方不管，但不能去借外債，更不能出賣中國權(quán)益去借外債打內(nèi)戰(zhàn)。

周學(xué)熙慢條斯理地說：“那邊警告你。老朋友，我說的是原話，你聽了別生氣――如若不然，趙秉鈞在那邊等你?！?/p>

一想起趙秉鈞，梁士詒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看不上趙秉鈞是真的，可秦時竹神不知鬼不覺把這么大一個活人能弄到北疆去，著實讓這些高官后怕不已，趙秉鈞能去，梁士詒也有可能去。

“緝之，你也要體會我的難處。現(xiàn)在要是按老頭子的吩咐借款，就是不要臉，要是不干，就是不要命，你叫我咋辦？”

“一個字――拖?！敝軐W(xué)熙壓低了聲音，“眼看這形勢，咱們得有個打算啊。那邊對你的能力還是欣賞的，已經(jīng)放出話來，要是將來拿了天下，財政總長估計不一定有，讓你做個中央銀行行長還是不成問題的……”

“別……別，留我一條命就可以了?！绷菏吭r口里這么說，心里卻挺得意，在北疆還是有知音的嘛。

“瞧你說的，我多少還能說得上點話，不會為難你的。那邊說了，他們這次是對人不對事，老頭子不要臉在先，所以他們咽不下這口氣。咱們哥倆又算得了什么呢？恐怕芝泉、華甫都要排名比我們前罷……”

“好，好，我明白了，明白了……”

其實，自從中、俄大戰(zhàn)和簽訂協(xié)議后，袁世凱內(nèi)閣成員中公認(rèn)的袁黨就發(fā)生了動搖，除了楊士琦這樣的鐵桿外，其他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趙秉鈞的下場更是為他們提了個醒。趙秉鈞這么賣命，到時候都差點難逃一死，他們感受到了恐懼。梁士詒、陸征祥還是能干實事的人，對自己的處境心知肚明，對袁世凱的印象卻一天天壞起來。沒有人天生愿意賣國，陸征祥、梁士詒這么高地位的人更是如此。

中、俄大戰(zhàn)北疆國防軍的勝利給了他們極大的觸動，這么多年了，對外作戰(zhàn)一直沒有贏過，要是簽協(xié)議肯定都是喪權(quán)辱國，這次破天荒地不僅在戰(zhàn)場上而且在談判桌上也討到了便宜，大家都是一陣感慨。梁士詒有時候心里真的要發(fā)笑，感慨老頭子的不識時務(wù)，國防軍是好惹的？辛亥年北洋軍就沒打贏，過了兩年，一個打贏了俄國佬，一個連打南方的革命黨都這么吃力，連他這個不懂軍事的人都知道國防軍和北洋軍開戰(zhàn)誰輸誰贏。他有時候開會完和陸征祥一起順道回去，彼此間發(fā)發(fā)牢騷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對方和自己一樣對老頭子不滿，以及對北邊那個人的敬佩，雙方大有知音的感覺，有些話、有些想法，居然驚人的一致。這絕對不是偶然，聽著周學(xué)熙的話再加上本來就得知周家和北方實業(yè)之間的關(guān)系，梁士詒比較放心，也打定了主意。因此，在楊士琦來找他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才如此強硬，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楊士琦原本想和袁世凱講一講這個事情的，但看目前的形勢，話到嘴邊就又忍了下來，時局不利，正是相忍為國的時候，再要內(nèi)部傾軋，那這個局面真的不用扳回了。思緒還沒有收回來，只見袁克定一瘸一拐地走了進(jìn)來，眼看大爺駕到，楊士琦一想到他平日那個跋扈樣，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只見袁克定壓根就沒用眼神看他，而是慌慌張張地說：“爹、爹，大事不好了……”

楊士琦腦子里“嗡”地一聲，又出什么事了？袁世凱見兒子這副模樣，心里也老大不高興，訓(xùn)斥道：“慌什么慌，慢慢說來……”

“剛……剛才有個朋友給我打來電話，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