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12月8日,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爭吵,《凡爾賽條約》終于出爐,在對德條約確定之前,對土耳其、保加利亞等其余戰(zhàn)敗國的條約已經(jīng)確定。《條約》明確規(guī)定,除阿爾薩斯和洛林歸還法國外,德國的北石勒蘇益格經(jīng)過公投,回歸丹麥;承認波蘭獨立,設立但澤自由市;割讓尤本及薩爾梅迪給比利時;克萊佩達地區(qū)給立陶宛;承認盧森堡的獨立;承認奧地利獨立,德奧永不合并;薩爾煤礦區(qū)由法國開采15年,其行政權由國際聯(lián)盟代管15年,然后由公民投票決定其歸屬;德國戰(zhàn)前所有的殖民地全部被瓜分……經(jīng)過一系列疆域變動,德國失去13的領土,10以上的人口。更致命的是,條約還規(guī)定德國只允許保留10萬國防軍、6艘大型軍艦,不得研究飛機、坦克、潛艇、重機槍等各類武器。除此以外,還需要支付2260億金馬克(約119億英鎊)的賠款。
這份條約的各項條款早已超出了德國各界的預計,面對苛刻的條約內容,憤怒和屈辱感迅速在德國國內蔓延,德國臨時政府拒絕接受條約,總理謝德曼拒絕簽訂條約而宣告辭職。但協(xié)約國發(fā)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德國必須在72小時內必須接受,否則各國就要派兵進入德國。此時,德國軍隊在停戰(zhàn)后大部分已經(jīng)復員,陸軍總司令興登堡根本無法作戰(zhàn),最后時刻,在最后通牒的威逼下,魏瑪共和國總統(tǒng)弗雷德里希艾伯特決定接受條約。
在中國問題上,和會充分發(fā)揮了和稀泥的本事,一方面將大戰(zhàn)開始后日本有效占領的德屬太平洋諸島授予日本托管,另一方面又承認中國收回山東主權的有效性性,認為這是中德雙邊事務且在大戰(zhàn)爆發(fā)前便已達成,而且隨后《中日停戰(zhàn)協(xié)定》也明確規(guī)定了中國的主權無可動搖,但對于中國政府提出的交還租界、收回關稅自主權等要求,卻以不是凡爾賽和會內容而加以拒絕。
消息傳出,國內對英美持幻想態(tài)度的民眾自然失望,連帶著原本因為“一五計劃”而產(chǎn)生的內閣分歧亦發(fā)生了變化。唐紹儀、陸征祥等閣員原本對威爾遜的十四點計劃抱有一定程度的幻想,認為在中國實力增強,并且愿意與各國發(fā)展友好關系的前提下,各國一定能支持中國的有關主張,改變不合理的雙邊關系,即便不是全部首肯,也有一個協(xié)商妥協(xié)的過程,但列強不但粗暴地拒絕了所有山東問題以外的要求,而且還反過頭來催債,要求中國盡快履行賠款義務,盡早支付因為戰(zhàn)爭而停止履行的庚子賠款。而唯一為各國所承認的山東權益,恰恰是國防軍不怕犧牲,與日本血戰(zhàn)以后得來的。這鮮明的正反對比,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
“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為了協(xié)調各方面對“一五計劃”的立場,秦時竹決心再召開一次總統(tǒng)辦公會議,開會之前個別約了葛洪義、陸尚榮在會客室聊天。當然,此前一段時間與唐紹儀等人的分歧也好、不同意見也罷,他都沒有放在心上。沒有人比穿越組更知道帝國主義是些什么貨色,很多時候,列強給國內政治家和民眾的教育遠遠比國內政治家的輿論鼓動來得深刻。《凡爾賽條約》和巴黎和會就是現(xiàn)成例子,英法的貪婪和短視既激怒了德國民眾,也在中國激起強烈反響。
“內閣中支持唐紹儀的聲音減少了,道理是明擺著的,英法根本就不想和你講道理,唯一講得通的道理就是實力和武力?!?/p>
秦時竹微微一笑:“英法是一對很好的反面教員。消息出來后,很多人都對我說,這個世界,靠用道義和公理去談是談不成的,只有靠實力去打出來,要不是民國三年狠狠教訓了東洋蘿卜頭,說不定這群大鼻子還真敢把山東賣給他們。我有時候在想,就沖這一點,真應該給勞合喬治和克里蒙梭每人發(fā)個一噸重的大勛章?!?/p>
“《凡爾賽合約》是個好東西,好就好在它是反面教材。”葛洪義也是莞爾一笑,“知道你氣定神閑,早就有了腹案,不過一會還是得裝下傻,不然,這痕跡太明顯了。”
“明顯?”秦時竹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英法又不是我們能操控的,倒是京城這幫學生會不會又動起來?來個火燒趙家樓?哦……唐總理不住那里。”
陸尚榮也被秦時竹逗樂了:“你啊,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我看唐少川頭發(fā)都白了一大圈,你還有心思開他玩笑。學生一切安好,沒啥動靜,就幾個激動分子在報紙上發(fā)表下文章,矛頭也是指向英法的。咱們又不是大戰(zhàn)交戰(zhàn)國,沒有權利在合約上簽字的,學生們到哪里去找賣國賊?”
五四就這么沒了?眾人對視一眼,都是不約而同的搖搖頭,這世界,已改變得太多了。
“咚咚咚”,卻是楊度敲門進來了。原來的總統(tǒng)府秘書長左雨農因身體欠佳,前不久已正式請辭,在內閣總長與總統(tǒng)府秘書長兩個位置之間,楊度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要了秘書長的位置。雖然每天事務不勝其煩,但這個湖南才子干勁沖天,總能夠安排得井井有條,很多文件公文批復也都是他的手筆,著實幫了秦時竹不少忙,深得信任與倚重,原來風流灑脫、不拘一格的名士做派也拋到了腦后。讓秦時竹等人不住地感慨,帝王之學,果然可見一斑。
“稟告總統(tǒng),葛副總理、陸總長,人員已到齊,會議是否可以開始?”
秦時竹點點頭,和他開玩笑:“皙子,你我年齡相仿,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雖然你是總統(tǒng)府秘書長,但不見得事無巨細都要管,不然非累垮不可。些許小事,何必如此,隨便派個人來通知下不就好了?”
楊度笑笑:“國家大政,豈能兒戲?下了班倒是可以和總統(tǒng)一塊看戲喝酒,好像總統(tǒng)競選連任成功以后還沒有請我們喝過酒……”
“你呀,你呀?!?/p>
“不過有一點總統(tǒng)是猜對了,我是派了人來通知,后來想到他上班還沒幾天,恐怕不熟悉,所以帶他過來了。”楊度朝外面招招手,“潤之,你進來吧……”
“潤之?”一聽到這話,秦時竹等人的眼睛都瞪圓了。
果然,從門外走來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雖然臉上的青澀還揮斥不去,但那張標準的偉人臉卻是最明顯不過了,倒是下巴上卻不見那顆標志性的痣,不是太祖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