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找到了那人的蹤影,即使被人藏得滴水不漏。我以為是那個王爺先我一步找到人,卻不想是皇帝把人藏了起來,怪不得一路上尋找時都被人干擾。又招惹了上了一個皇帝,林易揚,你好有手段。
謝王府被保護的滴水不漏,銅墻鐵壁一般。不過,擋不住我。輕輕松松找到廚房,這個時間,那人也只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我沒有收斂腳步聲,取一個人的命而已,沒有必要。
那人卻似乎不在意,甚至沒有回頭,只是隨口招呼:“文謙,你回……”帶著笑意的聲音猛地停頓,意識到不是那個人了嗎?
拔劍,舉起,只要輕輕送出就可以刺進那人后心。那人手上的刀滑了一下,切到了手指,只是不在意的拿絲巾裹了,手上做菜的動作卻是絲毫不亂,甚至向我請求稍等一會兒。求的,不是性命,而是多點時間做完那道菜。
略微有點吃驚。以前不管我對他做了什么他都是一聲不吭,現(xiàn)在卻為了這樣一件小事求情。手中的劍緩緩放下,眼前的背影,在桌案間忙碌的背影,很熟悉。熟悉到,似乎就在昨天。
小銀魚鉆豆腐,愣愣的看著那人裝盤調味,突然想起了這道菜名。在我的記憶里,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為什么我會知道這個名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多了一個人。謝文謙,那個異姓王,此時正坐在高凳上,雙手抱了那人的腰,讓那人喂他吃東西,瞇了眼,臉上帶了笑,異常滿足的樣子。而那人,只是端了盤子一勺勺喂人吃東西,自己卻并不吃,時不時幫人擦掉粘在嘴角的殘屑,嘴角含笑,目光溫柔。
礙眼,很礙眼。手中劍刺出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目標竟然是那個王爺的后心。我原本,不是來取那人性命的嗎?為什么會忽然換了對象?也好,將錯就錯吧,這個王爺,太礙眼了!那人似是預料到,抱著人迅速轉了身。及時收了力道,還是刺進那人后背一寸左右。
“林……易揚……”我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也不知道為何會刺不下去。我來,不就是來殺這個人的嗎?慢慢拔出劍,那兩人仍然抱在一起,眼中只有彼此,甚至連一個目光都不愿意施舍給我這個刺客。
一個人呆了很久,那份熟悉,卻是找不到任何答案。回憶出現(xiàn)空白,只好再探王府?!笆掝?,你會后悔的?!毕肫鹉莻€王爺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心里,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我想給這份害怕找個答案,卻又恐懼著那個答案。
幾次出入王府,只看到了溫馨兩個字。一個人,怎么可以對另一個人那么好?那個人,怎么可以享受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王爺總是有公務要忙,偶爾也會夜不歸宿。每次,我會偷偷潛入那人房中,卻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看著那人睡顏,天亮之前離開。這樣幼稚的行徑,連我自己都想鄙視自己了。
那晚過去的時候那人醒著。在門口停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在聽到里面重物跌倒撞翻椅子的聲音時還是忍不住推門走了進去。那人坐在地上,撫著膝關節(jié),卻是爬不起來。xiong口狠狠縮了一下,這樣破敗的身體,是我一手造成的。
那人說:蕭睿,如果你不是來殺我,以后請不要再來了。
那人說:你走吧,我并不認識你,蕭睿教主。
無言以對??粗侨似D難爬起,看著那人在被子中縮成一團,看著那人在盛夏的房間中點燃的三個火盆,只好退出,只好離開。也許,我是找不回那個答案了。
那個王爺請兵出征,那人自然也跟了去。這樣也好,離的遠遠的,省得看了煩心,也省得什么時候突然起了復仇之心找那人索命。
走出王府,卻發(fā)現(xiàn)無處可去。冥月教已經不復存在,原來我竟然已是無家可歸。
葫蘆鎮(zhèn)。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這個地方,當初發(fā)現(xiàn)那人的小鎮(zhèn)。在鎮(zhèn)上繞了一圈,干脆去了那人的家。一年多沒有人煙,房內落了厚厚的灰塵,屋后的幾畝地也已經荒掉了。幾間房子都看了看,很簡單,很普通,沒有任何特色的山里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