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出疹子了。
軟趴趴的小奶娃扯開嗓子,整夜整夜的哭,一直哭到?jīng)]了聲音,嫩嫩的小嗓子完全啞掉。心疼的不行,只好抱了人,整夜整夜的哄。小東西總是半瞇著眼,時不時抽泣一聲,小小的手指緊緊勾著我的衣領(lǐng),每次感覺到要被放下時就會突然加大哭的音量。
小東西灌過藥之后很快就困了,哈欠一個接一個,卻仍舊努力睜著眼睛不肯睡,小手緊緊攥著我一根手指。奶媽幫忙鋪了床就退了出去。小心翼翼挪上床,把小東西攬在懷里,仍然塞了一根手指在那肉肉的小手掌中。小東西安心了,總算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看著小奶娃與那人越長越像的小臉,只覺心痛如絞。天越來越?jīng)隽?,馬上就是冬天了,不知道那人身在何方,可有冷到餓到,可有,想我。嘴里咸咸的,扯過一旁的布巾隨便擦擦,伸長手臂抓過床頭小幾上的茶壺,對嘴喝了幾口順便漱了口。
再次從夢中突然驚醒,幫小奶娃把了尿,重新躺下,卻也知道自己是再也睡不著了。小奶娃含著我一根手指,難得的睡的那么安靜,小嘴還時不時在我指端吮一下,或是咬一咬。
是了,杜言也說過,孩子不足月生產(chǎn),又從胎里帶來熱毒,京師的這種shi潤氣候不太適合。熱毒并不厲害,無需用藥,四歲以后會慢慢好起來,只是這段時間里面孩子不太好養(yǎng)。我想,再等等吧,等過了這個冬天,等天氣暖了,等小東西斷了奶,我們就回家。回家,也等那個人回家。
天光大亮的時候我又朦朦朧朧睡了過去,睡得很好,直到xiong前壓了一個軟綿綿的小身體才醒過來。睜開眼睛,就見那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東西端端正正坐在我xiong口,兩只小手揪在我耳朵上,咧著嘴笑得開心,八顆小乳牙明晃晃的,直奔我下巴而來,轉(zhuǎn)眼就啃了我滿臉口水。伸手探上額頭,涼沁沁的,已經(jīng)退燒了,小東西終于好了。
“爹爹?!奔t潤潤的小嘴一張一合,完全啞掉的嗓子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嗯。”
“爹爹。”
“乖!”坐起身,幫人穿衣服。小東西笑得見牙不見眼,乖乖任我動作。忍不住心頭微酸。只不過是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有人陪在旁邊,小東西就能如此滿足,看來,以前是我錯過太多了。
小東西斷奶斷的很容易。不是小東西不喜歡吃奶,而是只要是我喂的,小東西都會眼都不眨的吃下去,包括那煮的爛爛的我自己看了都沒胃口的蔬菜羹。
小東西沒有名字,我一向是逮住什么叫什么的,小奶娃,小東西,小不點。我想,名字,還是等那個人來取吧!
天氣變暖的時候,我的行裝也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小奶娃的東西占了大半,小枕頭,小被子,小衣服,小鞋子,小玩具。結(jié)算了工薪,奶娘也離開了。收拾妥當(dāng),雇了馬車,踏上了歸途。
離京越來越遠(yuǎn),心里也越來越難受。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很多次回去的情景,也設(shè)想過日后每一個生活的片段。只是,每一個計劃,都有那個人的存在。而現(xiàn)在,身邊只剩了一個剛滿兩歲的小娃。
“爹爹,抱!”小奶娃半路醒來,拱進(jìn)我懷里,嫩嫩的小臉在我臉上蹭啊蹭。小東西很敏感,每次見我發(fā)呆或是心情不好總會這樣粘過來撒嬌。
“乖。”把軟軟的小東西抱了滿懷,用力親了幾口,親的小奶娃眼淚汪汪卻舍不得躲閃。
“爹爹……”小奶娃開始掙扎著求饒了。
小孩子總是坐不住的,很快就在我腿上扭動起來,只好趁停車休息的時間把人抱下車放風(fēng)。結(jié)果,小奶娃很快就和花花扭成了一團。
車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對我們這樣的隊伍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