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里面穿好了衣服才進去。文謙見我進門再次紅了臉,不言不語,連扒了好幾口稀飯。
搖搖頭,夾了幾筷子小菜過去:“別光喝粥,也吃點菜,等到了前面就沒得吃了?!?/p>
“嗯?!蔽闹t點頭,放緩速度進餐,吃完扔下碗筷就出去了。那幾個將軍,已經(jīng)在議事廳里等了很久了。
早睡,晚起,讓一眾人等候,這個掛帥出征的王爺,做的似乎不太地道。等到了軍營,還是把那人喜歡賴床的毛病改改吧!
他們研究軍情,我無事可做,出門四處轉(zhuǎn)悠。我不懂軍事地形,只是四處亂晃。荒山野嶺一片貧瘠,即使現(xiàn)在是夏季,也多是光禿禿的,比我那里差遠了。
這里尚且如此艱苦,等到了前線還不知道什么樣子呢。我那水樣的愛人,就這樣把自己扔到這種地方了嗎?文謙,我的文謙。
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下關(guān)兵營。文謙雖有王爺身份,卻終是文人。比起朝堂,兵營要相對簡單許多,但也存在一個問題。當兵的,多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崇尚的是拳頭是實力。他們或許敬畏王爺身份,但是骨子里卻是對那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人形象相當不屑。尤其是那些在兵營里混了多年的老兵油子,很難調(diào)理。
文謙也做盡了一個王爺可以做的一切。吃住皆在兵營,讓那些挑剔的視線減輕了不少。不過,那人也不是不會苦中作樂。
帥帳的床很硬,所以人家睡覺的時候可以理直氣壯的半趴在我身上。大灶上的東西不好吃,所以我得每日支起小鍋給人家煮點宵夜。當然,東西多半是我從京城帶來的。
最艱難的,是早上出操。文謙喜歡賴床,又非要堅持早上跟人一起操練,我只好每日負責喊人起床。久而久之,那人起床氣越來越大,瞪我的時候越來越多。
戰(zhàn)事很緊張。來犯的是西北游牧民族的一支,很彪悍。文謙很忙,我很閑。無聊之余,我開始往軍醫(yī)那里溜達。
我不懂醫(yī),但是簡單的換藥包扎還是可以對付的。尤其是這種冷兵器造成的傷口,對于我來說可謂是輕車熟路。以前在京城,閑的無聊,身邊又多是太醫(yī),也學了一點辨識藥材什么的。在這里,總不至于太沒用。尤其是,做了軍醫(yī)助手可以每隔七天進城采買一次必需品。軍營紀律嚴明,不得隨意出入。而我需要這樣的機會,這樣才可以備好偷開小灶的存糧。每晚那人盯著夜宵口水滴滴的表情可是可愛的很呢……
就這樣,已是一月有余。邊關(guān)總是缺衣少食,饒是現(xiàn)在正是物資充足的夏秋時節(jié),我又天天備了宵夜,文謙仍是清減了許多。但是,精神很好,一雙漂亮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
“易揚。”文謙趴在床上,一邊哼哼唧唧□□一邊說話。
“嗯?”手上略微用力。
“我想吃火鍋。”那人舒服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好,明天進城的時候我去買材料?!笔掌鸢茨S玫乃幱停hi毛巾幫人擦身。
從下關(guān)軍營到嘉陵城采買,往返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一輛馬車,拉車的是即將退役的軍馬,速度不怎么樣。每次去采買,我多是凌晨三四點出發(fā),以便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到軍營。
準時醒來,把窩進懷里的人放下,塞緊被角才起身穿衣。等套好車的時候藥童也揉著眼睛過來了。藥童才十三歲,是個孤兒,五年前被軍醫(yī)撿來的,叫王鐵。
“林大哥你來啦!今天我來趕車吧?!毙〖一锔Z上車,伸手去撈馬鞭。
“我來吧,你進去里面睡會兒,到的時候我喊你?!币槐蕹樯像R屁股,馬車慢慢騰騰啟動了。
進了城,按照列出的單子進行采買。嘉陵只是一個小城,并不是多繁華的地方,看程度倒和葫蘆鎮(zhèn)差不多。兩個時辰,單子上的東西已經(jīng)買齊了,該買其他東西了。買完一周的小灶存糧,帶王鐵去吃午餐。
軍營里伙食粗糙,軍醫(yī)又忙,餉銀也不多,這孩子飯量大,每頓飯都不太夠。十三四歲,正是猛吃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yǎng)不良,一直細細瘦瘦的。叫了兩大碗牛肉燴面,一籠包子。小家伙難得吃一次肉,吃得西里呼嚕頭都不抬。
把剩下四個包子拿油紙裹了,算算口袋里的銀子,又買了一堆小吃零食。
“林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每次都給我買這些。”王鐵看著我遞到他面前的一包糕點一支糖葫蘆和油紙裹得嚴嚴實實的四個包子,舔舔嘴唇,卻不敢接。小家伙知道每次吃飯都是我自掏腰包,很是過意不去。
“拿著吧,就當你們王爺恩典好了。”我笑笑,趕車回營。文謙有錢,很有錢,他的商業(yè)網(wǎng)幾乎遍布了整個國家。當然,是在皇帝的默許之下。我身上的錢,多半是從王府帶出來的,還有皇帝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