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來,踉踉蹌蹌地撲到了那扇小小的圓形窗戶前。她整個人都貼在了冰冷的墻壁上,側(cè)著耳朵,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來。
她看到,窗外那片混沌的灰色,似乎被什么東西,映上了一層極其微弱的、搖曳的、溫暖的橙黃色光芒。
是……火光?
緊接著,一個被壓抑到極致的、熟悉的聲音,穿透了那層本應隔絕一切的結界,小心翼翼地傳了進來。
“小棠……?小棠,你在嗎?能聽到嗎?”
是三哥!是蘇柏的聲音!
蘇棠的眼睛,猛然睜大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震驚、疑惑和一絲絲微弱希望的電流,瞬間貫穿了她的全身。
他怎么會在這里?他怎么可能穿透大哥親手布下的“天蠶絲”結界?
她張了張嘴,想要回應,卻發(fā)現(xiàn)自已的喉嚨因為長時間的缺水和不曾言語,而干澀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她只能用手,輕輕地、顫抖地,敲擊著窗戶里面的玻璃。
“咚……咚咚……”
“你醒著!太好了!”窗外的蘇柏,顯然聽到了她的回應,聲音里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喜悅。
“小棠,你聽我說,我沒有太多時間,”他的語速很快,充記了焦急,“大哥和二姐,還有長老們,都以為這個‘繭房’能徹底隔絕你。但他們不知道……奶奶在建這座西廂閣樓的時侯,就偷偷地,在你的這間房里,留下了一條用‘虛空木’搭建的……‘共鳴通道’。”
“‘虛空木’能無視大部分的時間和空間禁制。奶奶說,這是給你留的……最后一條退路?!?/p>
奶奶……
又是奶奶!
蘇棠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眼淚,不受控制地,從她那干澀的眼眶中,洶涌而出。
原來,那個最疼愛她的老人,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經(jīng)預料到了今天的一切。她留下的,不只是一句謎語,半塊懷表,還有這條……能穿透絕望的、救命的通道!
“三哥……為什么……”蘇棠終于找回了自已的聲音,雖然沙啞得不成樣子,“為什么……連你也……”
她想問,為什么連他,也在大廳上,沉默地,默認了她的“罪名”。
窗外的火光,似乎晃動了一下。蘇柏的聲音,也隨之低沉了下去,充記了無盡的愧疚與痛苦。
“對不起……小棠,對不起……我……”他哽咽著,似乎無法再說下去。
片刻的沉默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繼續(xù)說道:“我不能跟你解釋太多。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一件……或許能讓你明白一些事情的……秘密?!?/p>
蘇棠屏住了呼吸。
只聽見蘇柏用一種近乎耳語的、夢囈般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小棠,你還記得……我們的父親嗎?”
父親?
這個詞,對蘇棠來說,是那樣的遙遠,那樣的模糊。
她知道自已是有父親的。但在她的記憶里,父親只是一個模糊的、沒有具l面容的影子。家人告訴她,父親在她很小的時侯,就因為一場意外的“時間事故”,去世了。
從那以后,“父親”這兩個字,就成了蘇家一個不成文的禁忌。沒有人會提起他,仿佛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父親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蘇棠顫抖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