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鮮活的少年,就此離世,孟錦歌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清風(fēng)拂過,窗外的樹木發(fā)出“沙沙”聲,孟錦歌突然意識到,那個會在夜晚翻窗進(jìn)來的肆意少年,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白蓮給孟錦歌肩上披了一件外衫,“小姐,起風(fēng)了,可是冷了。
”孟錦歌搖搖頭:“我想吃烤魚了……”話音未落,眼眶已shi。
次日天才蒙蒙亮,孟錦歌姐弟三人跟著父母去公國府奔喪。
上次來,這里到處插著大朵大朵的牡丹,這次一進(jìn)門,入眼白茫茫一片。
靈堂內(nèi)時不時想起壓抑的哭聲,孟錦歌心里發(fā)緊,按著姜氏的交代給劉清水上香。
火光中百發(fā)百中的神射手,宴會上穿紅掛綠的公子哥,他毫不避諱自己的張揚,是哪怕穿著夜行衣也得選滿繡的。
此刻,他安安靜靜躺在棺槨中,雙目閉合,如同睡著一般。
很奇怪,向來怕鬼的孟錦歌看著他,心里并不覺的害怕。
孟錦歌手里的香還沒插上,已有喧鬧聲傳來,國公府劉夫人張氏,掙脫阻攔的婆子,哭哭啼啼沖到堂上。
張氏:“水哥,水哥,娘來救你了。
”張氏手里舉著什么接連沖破數(shù)人,眼瞅著就撲了過來,孟錦歌嚇得手一抖,一段香灰落在劉清水面上。
孟錦歌用力閉上眼、再睜開,是她眼花了嗎,怎么覺著劉清水臉皮似乎抽了一下。
“你這是做什么,”知道張氏又在胡鬧,英國公扔下前院的客人,親自過來阻攔,“你就讓水哥安安靜靜的走,不行嗎?”兩日不見,英國公臉上已有了干紋,他眸光滯澀,一眼看去盡是血絲。
張氏:“方丈說了,咱水哥喝了這水就好了,今天剛好三天,我得把水給水哥喝了。
”英國公見張氏仍瘋瘋癲癲,一把搶了她手里的瓷瓶摔在地上,一時間瓷片飛濺,水撒了一地。
“水哥……”張氏的哭嚎一時啞了,她望著地上碎裂的瓷瓶,人一瞬間枯萎了,英國公趁機一掌劈在她后頸上,交由幾個婆子,架著她去堂后休息。
“內(nèi)子突逢喪子,心中悲痛,還望各位海涵。
”英國公朝堂上的賓客行了禮,和接待的人交代一番,又去前院待客了。
經(jīng)歷了剛剛那一遭,英國公夫人王氏當(dāng)即安排了幾個婆子守在棺槨四周,即便是來吊唁的客人,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
孟錦歌也被拉倒一邊,她依稀看見,劉清水臉頰上,似乎被崩碎的瓷片劃開一條細(xì)細(xì)的血痕,只是還沒等看仔細(xì),已經(jīng)被看守的婆子格擋開。
孟家與英國公府尚算姻親,但因著劉清水突然身死,這不上不下的關(guān)系,反倒讓人覺著尷尬,故而一祭拜完,也不等用飯,姜氏便想找借口先行離開。
同公國夫人王氏客套了幾句,王氏心下了然,也沒有強留。
孟錦歌望著棺槨,心里著急,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若是弄錯了,這樣貿(mào)然開口定會給家里帶來麻煩;若是不開口,他要是還沒死呢?孟錦歌:“母親,我去更衣,去去就回。
”說完也不等姜氏回她,提著裙子就跑了。
“姑娘,您慢些走,當(dāng)心腳下。
”白蓮快步跟過來,小心提醒孟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