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向三位公婆行過禮,孟錦歌才帶著白蓮、紅荷進(jìn)了主屋。
地上一片水漬,沒有看見碎片,想來是已經(jīng)有人收拾過了。
孟錦歌沒有多想,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銅盆,依次跪下服侍公婆凈手。
英國公凈了手,接過孟錦歌遞來的拍子,語氣溫和道了句“辛苦了”。
輪到張氏,張氏只微微伸手,手離著水盆尚有一段距離,孟錦歌又把銅盆向上抬了抬,張氏縮回手,仍是沒有碰到水。
旁邊英國公重重咳了一聲,張氏才白了一眼,慢悠悠把手放進(jìn)盆里。
剛才跪在外面臺階上,張氏遲遲不叫起,又見昨日在新房里對自己耍威風(fēng)的孔麼麼,正立在張氏身后,孟錦歌明白,張氏是有意為難自己。
孟錦歌垂眸,把端著的銅盆收回身前,不等張氏反應(yīng),直接起身,一步邁到張氏面前。
張氏被孟錦歌唬了一跳,還不等她說什么,孟錦歌一手端盆,一手把張氏的手摁在盆里。
孟錦歌:“想是母親近日來操勞婚事,累得手疼,錦歌不敢讓母親再受累,錦歌給母親凈手。
”孟錦歌力氣大,一手持盆,一手抓著張氏揉搓,毫不費(fèi)力。
張氏氣急,好容易抽回手,前襟被濺上了不少水漬,袖子更是陰shi一大片。
這是才花了重金趕制出來的禮服,金線滿繡,花樣繁復(fù),為了襯這身衣服,張氏特意打造了一套與繡樣相同的金頭面,在一尺高的牡丹頭上插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張氏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心疼的,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沖著孟錦歌大聲嚷嚷:“你要做撒子呦,我、我、我在琦裳閣花了大價(jià)錢定的衣服,全毀了!”她頭上插滿首飾,動作稍微大些,一頭金燦燦晃的人眼花,只蹦了幾下,一只碩大的松鶴延年簪子受不住力滑脫,正巧被孟錦歌接住。
孟錦歌看著手里的簪子,又看看張氏琳瑯滿目的牡丹頭,向張氏服了一禮:“謝母親賞賜。
”張氏罵人的話噎在嗓子里,伸手去搶,卻幾次都被孟錦歌躲開。
“咳咳”,張氏身后一個十六七的妙齡少女掩唇,發(fā)出一聲低低的輕咳。
張氏看了一眼那姑娘,“哼”了一聲,抿緊唇,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別過臉,不肯正眼瞧孟錦歌。
有丫鬟重新給孟錦歌換了銅盆,孟錦歌給國公夫人王氏凈手,膝蓋才碰著地,便被王氏扶起。
王氏只把手在水中輕輕沾了沾,就拿了出來,一邊擦手一邊道:“孩子孝順,咱們這些做長輩的也得知理,否則,豈不是白長了年歲。
”張氏一個眼刀朝王氏橫過來,孟錦歌立在王氏身前,一同被波及。
王氏仿佛沒有察覺到,慢里條斯的擦著指尖的水。
英國公低頭對手指,仿佛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你們女人的事,老夫參合不明白。
凈手后,孟錦歌又依次向幾人敬茶。
英國公接了孟錦歌遞過來的茶,轉(zhuǎn)手送了一個京中的鋪面給孟錦歌作為見面禮。
“媳婦錦歌給母親敬茶。
”張氏磨磨蹭蹭接過茶,側(cè)著身子,手在袖子里掏了半天也沒拿出來。
王氏輕攏鬢發(fā),狀似無意地朝這邊看了一眼,張氏才不情不愿的掏了一張銀票給孟錦歌。
此前孟錦歌還沒怎么見過銀票,就多看了兩眼,王夫人溫婉的聲音里帶著笑意傳過來:“大手筆呦,有五十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