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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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焱又端詳片刻，dao：“這樣正好。筆力到此，心血枯竭――”看看承安，“這孩zi，當(dāng)真在豁chu命畫畫啊。”嘆惋之中，帶著深深的敬意。

“輕一dian，嗯，再輕一dian?！钡で嗫s在gao腳靠背太師椅中，指揮承安往畫上刷shui。shui是請照影吩咐xia人用白芨草煎的，足足一大盆。

丹青病中無力，又不能假手他人，承安只好把這些ti力活全包xia來。也虧得他百jg1百靈，一dian就透，zuo起來似模似樣。

“gan1什么非得這么慢這么薄？一次多刷dian不就行了？”

丹青悠然dao：“慢工chu細(xì)活。就得這么淺淺的一層層往上刷，最后才能顯chu連年累月沉積滲透的效果來。”說著，從椅zi上tiaoxia，拿起一支gan1ao筆站到書案前，“把香爐端過來?！?/p>

“這又是zuo什么？”承安kou里問著，手已經(jīng)聽從吩咐把屏風(fēng)后tou放著的白玉小香爐端到丹青手邊。

ao筆在香爐里蘸了蘸，手腕一抖，幾dian香灰灑在紙上。

“啊，nong臟了！”承安一聲驚呼。

“別慌別慌，只是zuo幾個霉dianzi?！钡で嗯吭诎高叄p輕把香灰chui開。不一會兒，落過香灰的地方果然顯chu一種曾經(jīng)受chao生霉的印跡來。

“百年古畫，又是藏在民間，表面受dian損傷是難免的。樣zi太光鮮，反而失了真意。”

承安笑：“受教受教。”

霉dianzizuo到冬景一bu分，丹青忽然停住了。承安過去一看，原來他正在瞅那白雪紅梅。猝不及防之xia，被紙上chu2目驚心的diandian殷紅刺得心如刀絞。

痛定思痛，痛何如之。

這些當(dāng)初勇往直前的證據(jù)，如今叫人恨不能落荒而逃。

承安chouchu丹青手里的筆，站到背后讓他靠著自己，gan覺他慢慢放ruanshenzi，最后把分量全bu落到自己shen上。

“唉，可惜了那些正品鴿血紅啊，竟然沒用上?！?/p>

“……”承安無言。

丹青笑：“我看你拿多少補(bǔ)品來賠償我的損失。”

“……好，咱們使勁補(bǔ)……”承安呢喃的應(yīng)著。

zuo了若gan1錯落有致的“霉dianzi”，丹青略站遠(yuǎn)些，看看整ti效果，沖著承安一拍手：“接著刷！”

三遍過去，已用了小半天。每一次刷完，墨跡顏se都似乎往紙張肌理深ru一層，包括那些霉dianzi，仿佛從紙里邊長chu來又被風(fēng)gan1了一樣，黯淡斑駁。

丹青拿chu早刻好的收藏印，端端正正蓋在卷首天款的位置。

畫上一共三方印：落款矜的是小四方印，“仲卿”兩個字，端方大氣。山間留白chu1有一個豆ban形閑章，用了甲骨文字ti，刻的是兩句詩：“四時鳴玉山，十年葉君然”，勁瘦峭ba，淋漓恣肆。當(dāng)日承安初次見到完成的畫卷，很為這方閑章震撼，不論nei容還是刀法，都透著落盡繁華孑然獨立的yg氣和悲涼。

“那兩方印章呢？”

“請照大哥幫忙磨掉了?！钡で嘀钢敢贿叺膅ao幾，“石tou在那兒。這東西無論如何留不得的?！?/p>

“真可惜……什么時候，你也替我刻一方吧？”

丹青望望承安，把用完的收藏印放到盒zi里，心里想著這個也得記著磨掉。

承安見他不答話，補(bǔ)一句：“run格單算，另有菲儀?！?/p>

丹青哈哈笑，又撓撓tou：“唉，真想狠敲你一筆，可是偏不能收錢，收錢就算接私活了，要受罰的。什么時候得空了，刻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