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深溝突然劇烈震顫,黑霧像沸騰的水般翻涌,從溝壁的裂縫里鉆出無數(shù)條黑色的觸須,每條觸須上都長著只眼睛,死死盯著他們手里的銅盒。
“是情煞被驚動了!”
“它們怕瑤光的手札,快撤!”
沈道長將手札塞進懷里,桃木劍在掌心轉出個劍花。
觸須如箭般射來,李江的星辰鏈及時纏上最粗的那條,火焰順著觸須燒去,卻被觸須上的黏液澆滅——黏液里混著濃郁的怨氣,竟能克制靈火。
小林見狀,將法杖插進溝底,青木靈力催生出的藤蔓如潮水般涌來,纏住觸須的根部,那些眼睛瞬間露出痛苦的神色。
“它們怕生機!”
“沈道長,你說過青木靈力能凈化怨氣,是不是?”
小林對著眾人喊道,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鎮(zhèn)魂花的反噬還在隱隱作痛,但此刻他的靈力卻比之前更沛然。
“是,但你的靈力還不夠!”
“情煞已經吸了上百年的七情,怨氣重得很,你這樣硬拼,只會被它反吸靈力!”
沈道長甩出張符紙,符火在觸須間炸開,暫時逼退了攻勢。
李江突然想起手札里的“至純之情”,猛地拽過星辰鏈,將自己的靈力灌注其中,鏈身的銀藍火焰突然變了顏色,竟染上了層溫暖的金色——那是他小時候被沈道長護在身后的記憶,是純粹的“敬與親”。
金色火焰撞上觸須,那些眼睛突然發(fā)出凄厲的尖叫,觸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化作點點星光。
李江這才明白,所謂“至純之情”,不是復雜的矛盾,而是不含雜質的、最本真的情感——就像孩童對長輩的依賴,修士對大道的執(zhí)著,亦或是伙伴間無需言說的信任。
“用你們最真的記憶去引動靈力!”
“別想復雜的,就想你心里最干凈的那部分!”
李江對著沐瑤和小林喊道。
沐瑤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第一次拿起琴時的畫面——那時她才六歲,師父握著她的手,教她彈最簡單的“清心咒”,陽光透過窗欞,落在琴弦上,暖得像塊蜜糖。琴音突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清越,金刃音波裹著淡淡的光暈,所過之處,觸須紛紛斷裂。
小林則想起了藥圃里的那些幼苗,每次看到它們頂著露珠破土而出,他心里都會涌起股說不出的歡喜,那是對生命最純粹的敬畏。
法杖頂端的嫩芽突然瘋長,開出朵朵白色的小花,花瓣落在觸須上,竟像烙鐵般燙得它們縮成一團。
情煞的觸須在三人的合力下漸漸消退,黑霧也隨之稀薄,露出深溝外的景象——那里竟是片郁郁蔥蔥的竹林,與黑風谷的蕭瑟截然不同,竹枝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爍爍。
“是瑤光布下的幻陣!”
“她知道后來者會被情煞阻攔,特意用最后的靈力布了這片‘安心林’,讓我們能喘口氣?!?/p>
沈道長望著竹林,眼眶有些發(fā)熱。
竹林深處傳來潺潺的水聲,像是有溪流穿過。靈羽在這時再次飛起,朝著竹林深處飛去,羽毛尖的光暈柔和了許多,不再是之前的警戒紅,而是溫暖的橙黃色。
李江握緊腕間的星辰鏈,鏈身傳來輕微的共鳴,像是在回應靈羽的指引。他看了眼身邊的沐瑤和小林,兩人的臉上雖帶著疲憊,卻都透著股堅定的神色——就像手札里寫的,哪怕前路有再多的情煞和未知,只要他們彼此扶持,以最真的心意去面對,就沒有破不了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