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出石林的剎那,身后傳來石柱崩塌的巨響,如驚雷滾過幽骨島的夜空。回頭望去,整座石林已在滔天煞氣中化作齏粉,深潭的黑水漫過廢墟,朝著四周蔓延,所過之處,樹木瞬間枯萎,黑石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連空氣都帶著刺鼻的腥甜。
“那東西的氣息……更強了?!?/p>
“封印徹底碎了,它正在吞噬整座島的煞氣壯大自身,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個時辰,恐怕連迷霧海的屏障都要被它沖破?!?/p>
李江握緊桃木劍,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星辰鏈的光帶在腕間劇烈震顫,鏈尖直指黑水蔓延的方向。
沐瑤的靈淵珠懸浮在頭頂,瑩白光芒將四人籠罩,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抵擋住后方追來的煞氣。
“不能讓它徹底蘇醒,否則不僅是這座島,連迷霧海都會被它污染?!?/p>
“暗靈教的儀式核心一定藏著克制它的關鍵,我們必須找到。”
她指尖在琴弦上輕撥,琴音化作一道流動的屏障,暫時擋住涌來的黑水。
藍毛靈鼠突然從李江肩頭竄出,朝著島嶼腹地跑去,跑幾步便回頭嘶叫,小爪子指向左側一片被黑霧籠罩的林地。林地邊緣的樹木扭曲如鬼爪,枝椏上掛滿了白色的骨殖,顱骨的眼窩對著天空,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像是無數(shù)只手臂在揮舞,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靈鼠說那邊有儀式的氣息?!?/p>
“趙師兄,你護著小林斷后,我和沐瑤在前開路!”
李江當機立斷,率先跟了上去。
四人跟著靈鼠鉆進骨林,剛踏入林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混合著腐臭便撲面而來,令人作嘔。腳下的土地漆黑粘稠,踩上去如踩在爛泥中,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拔腳時還能聽到“咕嘰”的聲響。
偶爾踢到堅硬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半截孩童的腿骨,骨頭上還留著清晰的齒痕,顯然是被什么東西啃過。
“這些骨頭……大多是凡人的?!?/p>
“暗靈教不僅擄走修士,連附近漁村的凡人都沒放過。看這齒痕,像是被邪祟啃食過,他們根本不是為了煉制骨兵,是在……喂養(yǎng)那東西!”
趙平撿起一塊顱骨,骨頭上沒有絲毫靈力殘留,卻布滿了細密的牙印,他說道。
他聲音發(fā)顫,既有憤怒,也有難以抑制的不忍,將顱骨輕輕放在一棵樹下,用落葉蓋住。
小林催動火靈藤纏在腳踝上,綠色火焰順著藤條蔓延,驅散靠近的黑霧:“火靈藤能感覺到地下埋著很多尸體,至少有上千具……而且都很新鮮,像是近一個月內(nèi)被運到這里的?!?/p>
他指著前方一片鼓起的地面,“那里埋得最多,煞氣都快溢出來了?!?/p>
話音未落,前方的黑霧突然翻涌,如沸騰的墨汁般翻滾不休。十數(shù)棵扭曲的古樹竟緩緩“站”了起來,樹干裂開無數(shù)只眼睛,每只眼睛都閃爍著幽綠的光,直勾勾地盯著四人。
樹枝化作枯瘦的手臂,抓向他們,指節(jié)處還掛著風干的人皮。每棵樹上都纏繞著黑色的鎖鏈,鎖鏈上掛著骷髏頭,隨著樹木的移動發(fā)出“嘩啦”的聲響,骷髏頭的下頜骨碰撞著,像是在訴說無盡的冤屈。
“是‘骨尸樹’!”
“是用活人血肉喂養(yǎng)的邪樹,以尸氣為根,刀槍難入!”
趙平揮劍斬向最近的一棵樹,劍光砍在樹干上,只留下一道淺痕,樹干上的眼睛同時眨動,噴出黑色的毒液。
毒液落在地上,“滋滋”腐蝕出一個個小坑,散發(fā)出刺鼻的氣味。
李江祭出星辰鏈,光帶如靈蛇般纏上一棵骨尸樹的枝干,銀藍火焰順著光帶蔓延:“它們怕凈化靈火!”
火焰灼燒著樹干,發(fā)出“滋滋”的聲響,樹干上的眼睛痛苦地閉合,樹枝瘋狂掙扎,卻掙脫不了光帶的束縛。
他趁機催動桃木劍,劍刃帶著銀藍火焰,精準地劈向樹干上最粗的鎖鏈——那是邪樹汲取尸氣的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