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夙淵指尖輕點(diǎn)傳訊石上的符文,讓其緩緩激活,淡淡道:“關(guān)于領(lǐng)域那日的報(bào)告,須向長老會做個交代?!?/p>
聽完母親的回答,聞妄雪微皺起眉,回想起來心中還是隱隱不安:“那些獵人為什么要針對你?他們說……純血吸血鬼最終都會變成某種會毀滅世界的怪物,而你……”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似乎連自己都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你即將成為吞噬者……”她咬著下唇,低聲道。
聞夙淵頓了一下,隨后輕笑出聲,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不過是他們故意編造或扭曲的說辭。”她停頓片刻,語氣稍顯認(rèn)真,“所謂吞噬者,只是更高維度的異次元污染,與夜族無甚關(guān)聯(lián)。純血吸血鬼至一定歲數(shù)只會進(jìn)入停滯期。”
“那他們?yōu)槭裁凑f……”
聞夙淵眼底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諷意:“將純血的消亡歸功于己,塑造救世主形象,順帶鼓舞下獵人的士氣。豈不方便?而且……”她抬眸看向女兒,“或許也想借此說辭來說服你,讓你來對付我?!?/p>
聞妄雪瞪大眼睛,心頭猛地一震。她低下頭,猶豫片刻又鼓起勇氣小聲開口:“那……獵人們還說,純血都沒有情感,這是真的嗎?”
聞夙淵的手指停在傳訊石上,這一次沉默得比之前更久。她轉(zhuǎn)過身,紫色的眸子深不見底,仿佛在衡量著什么。
半晌后,她坦然道:“理論而言,確是如此。純血……自我們覺醒意識以來,便直覺知道自己并非這個世界所誕生的存在,難與此界徹底融洽,自然不會生出人類的七情六欲?!?/p>
聞妄雪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什么東西重重壓在她的胸口。
那,母親對她的溫柔,包容,和那些令她沉溺的觸碰……
可回想起之前母親的種種反應(yīng),她又不太愿意相信。
沒七情六欲還跟她做愛?
她咬緊下唇,固執(zhí)地繼續(xù)問道:“可是你現(xiàn)在不是對我……挺好的嗎?難道那不是來源于某些……感情?”
聞夙淵看著女兒眼底那分熱切又脆弱的期盼,陷入沉默。
她并不確定近幾年心底偶爾涌現(xiàn)的那些情緒能否被稱為“感情”,也不清楚它的成因,更不知它會不會繼續(xù)存在。
于是,她只能輕聲回道:“我畢竟已存在于世數(shù)千年?!?/p>
存在于世數(shù)千年――這句話落在聞妄雪耳里,讓她心底的希冀轟然坍塌。
活了數(shù)千年,自然明白人類的情感該是如何,也可以模仿。
那昨夜的一切呢?真的只是為了滿足她?
她的手指攥緊了母親的衣袖,指尖微微發(fā)白,卻仍舊固執(zhí)地靠在母親身旁,像是害怕一松手,這份短暫的親密便會隨風(fēng)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