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他仍要這么做,對岳家如此,那對當(dāng)年將他趕到南地的皇兄,恐怕早已恨之入骨吧?這么多年下來,恐怕這恨都腌入味了。
了了沒“資助”南王,便是因其在與岳家的交易中顯得過于貪婪,不像另外三位親王,拿了她的銀子雖還想再要,但好歹是要點臉,會找理由的,而且也知道人情來往。
她給出去的三份銀子數(shù)額并不一致,因為三位親王的實力維持在一個頗為微妙的區(qū)間,大家都差不多時,誰也不愿意先動手,可如果有其中一個變得尤其強,另外兩個會怎么做呢?這三筆銀子到了他們的手上,三人并不知道了了還給了其它兩人“投資”,因此全都悶聲發(fā)大財想偷偷驚艷所有人,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從鄄州拿到的錢,是要還的。
真金白銀換來了不多不少的信任與親近,這足夠了了在三位親王的封地安插人手,然后不著痕跡地“透露”出一絲信息,讓他們知道另外兩位也沒有閑著。
皇帝將兄弟們趕到偏僻之地,是為了壓制他們的反心,了了送錢過去,則是想將這被壓制的反心再度放大,現(xiàn)在她覺得,或許可以以馬知州的名義,免費向南王透露一點他兄弟們的消息了。
然而她還沒有派人去做,便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距離鄄州最近的菏州,汛期暴雨,剛修建不到兩年的河堤被沖垮,上萬畝良田被水淹沒,餓殍遍地,百姓怨聲載道,菏州知州嚇得連夜逃離,結(jié)果路遇盜匪,被人割了腦袋,隨后那伙盜匪順應(yīng)而起自立為王,竟比親王們先一步反了!
百姓流離失所,菏州無法生存,流民們不得不以菏州為中心,向四邊其它地方逃難。怎么說呢,由于馬知州名聲在外,逃來鄄州的是最少的。
一切只怪鄄州新建的城墻過于堅固高大。
“如今逃往隸州的人最多,也有少部分流民向鄄州而來,大人預(yù)備如何?是大開城門接納,還是著人驅(qū)趕?”
申掌柜皺眉,她并不建議了了接納流民,鄄州如今正是蓬勃向上的時候,流民人數(shù)多,難以控制,且很容易攜帶病疫。菏州大水已退,流民們卻不曾返鄉(xiāng),依舊向其它州府逃亡,這表明當(dāng)?shù)匾欢òl(fā)生了大事,恐怕朝廷都不知道。
大災(zāi)之后必有大疫,哪怕是看起來安然無虞,也不能保證他們是無害的。
鄄州滿目瘡痍,正是康復(fù)之時,何必引火上身,惹來他人矚目?
第十四朵雪花(三十九)
大災(zāi),
大疫,大荒,向來能動搖一個國家的根本。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之時,
四海升平,
百姓亦能安居樂業(yè),
然而當(dāng)百姓活不下去了,龍椅上的人便無法坐得安穩(wěn),
會有無數(shù)人乘勢而起,締造新的朝代,如此周而復(fù)始,
直到大多數(shù)的人意識到自己并非生來卑賤。
鄄州城戒備森嚴(yán),
流民根本無法進入,且不說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高大城墻,光是守城府兵手中雪亮的大刀,
便足以震懾他們了。
但置之不管也不行,讓流民立刻進入城內(nèi)亦不行,正如申掌柜擔(dān)心的那樣,
萬一有人身染疫病,一旦進入鄄州,
必將造成大患。
因此官府先在城外支起了簡易窩棚,并安排人手登記姓名戶籍及家庭情況,每日只供一餐,
有疾病者單獨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