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的滬江,潮氣在夜晚最盛,會侵蝕人的骨髓。
許久不曾做夢的陳疏,在彩丫頭來的第五天晚上,做了一個美夢。
第六天,他又做了一個夢。
陳疏行走在滬江的岸邊,像是在尋找著什么,他能感受到自己內(nèi)心的雀躍。
沿著江畔一路向下,他眺望著水面,期待著某個東西的到來。
靜悄悄的江岸,只有江水流動的聲音,平復(fù)著他緊張的心情。
遙遠的水面上,緩緩出現(xiàn)了一個白點,從很小的一顆,逐漸擴大,完整。
陳疏期待的人終于到來,那個白色的光點,是一個女人。
她平靜地躺在江水之上,緩緩朝著他這里飄來。
就如同他們第一次遇見時的場景一模一樣,只是缺少了那些代表希望的水燈。
夢里的陳疏并沒有意識到這個變化,女人還沒飄到近前,他心急地先行跳入江中。
冰冷刺骨的江水,險些將他從夢中驚醒,但對于那個女子的眷戀遠超這些痛苦。
雙臂在水中翻起浪花,陳疏朝著那個光點迅速接近,伸出手抓緊她的肩膀。
“呼……”
急促的呼吸聲中,陳疏得償所愿,又一次抓住了那個江里的女人。
女人只有一張臉浮在水面,被浸泡得慘白一片,像是一個死人。
陳疏看著看著,內(nèi)心歡喜,就要帶著她游回岸邊。
但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女人的臉,出現(xiàn)了詭異的變化。
原本平和溫柔的面孔,變得冷漠神秘,透著一股不近人情的寒冷。
她漂浮在水面的長發(fā),竟在不斷延伸,像是在水上開出了一朵黑色的花團。
這團黑色的頭發(fā),將陳疏與女人緊緊包裹。
陳疏驚恐地看著女人的臉,卻發(fā)現(xiàn)短短兩秒鐘,這張臉竟然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她不再是夢里的彩丫頭,而是化作另一個陌生的男人。
如一個死去多時的男人,睜開了雙眼,釋放了死亡的氣息。
那雙眼睛里布滿了神性般的高高在上,卻又帶著魔鬼似的可怕冷漠。
“原來,你在這里……”
夢里的詭譎異常,將陳疏從噩夢中硬生生逼回到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