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籠……”
沒錯,這口缸就是一個牢籠,它拴住了第一個人、第二個、第三個……直至達(dá)成蹉跎、衰敗而死的結(jié)局。
當(dāng)然,這是相對于季禮這種被困人而言。
對于老婦人來講,這口缸是它親手鑄造的囚籠,可以不遺余力、不擇手段,甚至是寧可繁瑣,也要保持的殺人手法。
這也就是第五口缸中尸體,為何逃走后依舊被不厭其煩地丟回來等死的原因。
“束縛我的,不是這口缸,而是……”
季禮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卻又極為隱晦無狀,于是慢慢撐住雙臂,從缸沿上將身體直了起來。
缸的代表意義,其實(shí)無關(guān)緊要,如何恢復(fù)行動力,如何破解老婦人才最重要。
而眼下的局面,幾具尸體,幾口缸都無法提供線索,那就只有清醒著去見一見那只鬼,畢竟季禮現(xiàn)在能確定,對方不會真正殺他。
于是,季禮用能動的上半身逐漸脫離了缸口。
也正如其所判斷的一樣,當(dāng)他的身子栽出這口缸的時候,尚未來得及抬頭,就見到了一雙沾滿灰塵的黑色棉鞋。
那棉鞋的灰塵很濃,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全都是油黑,但上面卻又幾點(diǎn)新鮮的水漬,氣味略有血腥。
季禮聞到了人血的味道,且是剛落下不久,卻不知那是誰的血。
“你為什么要爬出來……”
老婦人的聲音依舊那么沙啞,仿佛幾百年不曾開口,聲帶都干裂了一樣。
季禮看到了一雙干枯的手掌抓在了自己的雙臂,老婦人被皺紋擋住的詭異面容,出現(xiàn)在了眼前。
視野搖晃,這只鬼要將他重新放回缸里,沒有進(jìn)一步下手,真的只是想運(yùn)用這個牢籠,任其自生自滅。
“你沒有為我治傷?!?/p>
就在即將被丟回缸中的時候,季禮突然開了口,說了這樣一句話,讓視角陡然固定不動。
老婦人扛著季禮的身子也因這句話而定住,原地停止了數(shù)秒后,慢慢將他放在了地上,使其背靠缸壁。
坐在地上的季禮,正好與嚴(yán)重駝背的老婦,形成了面對面的局面。
他親眼看著老婦人一點(diǎn)一點(diǎn)用手指甲撥開了眼睛兩側(cè)的皺紋,用一雙沒有眼白,盡是黑色的眼珠對著自己,低聲道:
“你真的要我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