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季禮給了她時間,可她最終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季禮終于笑了。
上次笑的時候是因?yàn)槭裁?,他早就記不清了,但絕對不是如今這番自嘲的苦笑。
他的眼角開始滲血,灰與紅兩種異色在瞳孔中開始攪拌,侵占著已然不多的黑色。
所有的表情在僵硬中慢慢消失,他像是恢復(fù)到了極致的冷靜之中。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p>
女聲走了。
她不敢再待下去,因?yàn)樗呀?jīng)不知再以何種立場見他。
也許季禮并不怨恨她騙了他,她要?dú)⑺?/p>
也許季禮只是想得到女聲的回答:“我做這些并不是因?yàn)榭蓱z你?!?/p>
也許季禮真的曾把她當(dāng)做朋友。
空蕩蕩,靜悄悄的房子,沉默就與這黑夜一樣漫長,吞噬著一切。
季禮拖著這條殘腿,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包新煙盒,一邊撕開包裝一邊往外走。
他推開門的那一刻,見到了許多張熟悉的面孔。
方慎言、梅聲、余郭、小千度葉、潼關(guān)、常念……
這些人的目光中都帶著不同的情緒,可以借此看出他們與季禮之間的關(guān)系。
但季禮的眼中并沒有他們的影子,只是自顧自地拖著尚在流血的腿,從煙盒里拿出香煙。
那些人就這樣跟著他,好像還有人在說些什么。
季禮不想聽,也沒聽到,他叼著煙面無表情地走下來,直到201的門口停下。
他左手夾著煙,右手多出一條玄黑鎖鏈,青銅古棺撞開了房門。
穆念梅合衣站在窗口處,脖上的絲巾在風(fēng)中舞動著,就像是季禮的長發(fā)一樣。
季禮吐出一口煙圈,眼睛又開始滲血,可他此時冷靜到了極點(diǎn)。
他要把穆念梅送走,送去十八層地獄之中,現(xiàn)在就要。
哪怕用掉一次青銅古棺的主動權(quán),哪怕這個舉動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但他現(xiàn)在就要這樣做。
也許他極致冷靜的眼神里,早就充滿了邪靈那瘋魔的雜質(zhì),再也無法除凈。
隱約中,好像一個人在他耳旁低聲說了一句:
“季禮,要下雪了。”